徐世积这就等于是在利用人的惯性思维和条件反射做文章了,以至于单雄信听他如此说,都有些目瞪口呆,随后才对徐世积没好气的问:“茂公啊,以前我也没发现你有这么多心机?”
“可怎么自从太上皇让你做了远征军的主帅,负责总揽远征事宜以后,你小子变的越来越神叨了?”
“平日里玩些兵法韬略也就罢了,你怎么还连人的习惯都琢磨上了?难道每一个能当主帅的人,都得如此吗?”
单雄信其实就是被徐世积的手段给惊到了,因为这家伙打仗观察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但他身边的周尚法却笑吟吟感慨:“这就是主帅与主将的区别啊,为将者,只需管好自己麾下的兵马,勇猛杀敌,依令行事就可以了。”
“但是为帅者,就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想常人所不会想之事,用常人所不会用之法,徐家贤侄前途无量啊。”
听周尚法这么说,徐世积这才哈哈一笑道:“周将军谬赞了,我也只是尽我最大能力,让儿郎们都能活着回去罢了。”
“他们跟着咱们不远万里为国征战,咱们这些做将领的,总不能让他们埋骨他乡吧?”
“嗯,徐家贤侄言之有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传令了?”
周尚法微微颔首说道,徐世积嗯了声,周尚法就与单雄信一起去传令了,只留下徐世积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那通往山麓北侧的隘口,眼眸之中好似有着熊熊烈火一般,直到许久之后,他才返回了自己的营帐。
而就在他返回营帐的时候,大隋敦煌郡,令狐家祖地外面,杨安此时也已经带着齐王他们抵达了这里。
刚刚抵达令狐家祖地,还没等他们让人去通报呢,令狐家的中门却忽然大开,然后众人就看见令狐家的一位族老,带着令狐家男女老幼数百人,立刻从府里走了出来,对着杨安他们行礼道:“草民令狐凯,代表家兄令狐熙恭迎皇帝陛下,恭迎宁妃娘娘,参见齐王殿下,也见过齐王侧妃。”
令狐凯今年五十一岁,个子不高,面容消瘦,乃是令狐熙的幼弟。
对于他这个人,杨安虽然不认识,但却还是很快就笑了笑道:“都起来吧,令狐老大人怎么样了?”
“谢陛下。”
令狐凯应了一声起身,然后才对杨安恭敬回复:“启禀陛下,家兄自从去年冬日染上了风寒之后,咳嗽就一直没好过,最近这阵子更是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很多郎中也都说他活不了多久了。”
“嗯,人老了难免就会身体有恙,你也莫要太过悲伤,带朕去看看吧。”
杨安嗯了声,说完这话,他就在令狐凯的带领下,与齐王,令狐德馨,令狐德柔,还有令狐德棻他们一起去了令狐熙的房间。
此时的令狐熙已经病入膏肓了,瘦的就好像皮包骨头一样,眼眶也早就深深塌陷了进去,但就算这,在看到杨安的时候,他却还是赶紧挣扎着想要起身,使得杨安也叹息一声,当即快走几步上前,对令狐熙道:“老大人莫要如此,安心养着即可。”
甚至就连齐王也跟着说:“对啊老大人,您说您这怎么不早说呢?都病成这样了,您早说啊,早说我们早就来看您了。”
齐王虽然以前时不时就会骂一句令狐熙老东西,但现在人都已经这样了,他肯定也得彬彬有礼。
对于齐王的性子,令狐熙也清楚,故此很快就笑道:“不碍事的,臣这把老骨头,若是没有陛下当年的赠药之恩,或许早就化作一捧黄土了。”
“如今能多活这么多年,就已经赚了。”
“倒是因为臣这点事,耽搁陛下的时间,让陛下奔波来看望臣,实在罪过啊。”
令狐熙说完这话,就把目光落在了杨安身上。
“老大人不用如此,您可是咱们大隋的股肱之臣,朕来探望,难道不应该吗?”
杨安微微一笑,又与令狐熙寒暄了会,等寒暄的差不多了,杨安才忽然对令狐熙问:“老大人,您还有什么未尽之事吗?”
“若是有,就一并说出来,只要是朕能办到的,朕都一并帮老大人办了。”
这才是皇帝探望病重臣子的最重要流程,过来问遗言的。
几乎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是如此,这一点,令狐熙自然也明白,故此听到这,他也这才叹息一声,对杨安说:“这些事,臣本来是不想麻烦陛下的,但既然陛下已然开口,臣就厚脸皮一回。”
“想必陛下您也知道,臣膝下的嫡子嫡女,如今该安置的也都安置的差不多了,唯有臣的幼子令狐德懋,如今还一无所成。”
“所以呢,臣想厚颜为其讨个恩典,还望陛下成全。”
不得不说,令狐熙这老家伙是真的脸皮厚,嫡长子令狐德棻让他前两年就安排到了杨广身边,如今也被杨广擢升到了户部任职。
两个女儿令狐德馨与令狐德柔,一个是齐王的侧妃,一个是杨安的贵妃,这样的恩典,若是放在一般人身上,此时或许就不敢再要了。
但这家伙却敢,以至于杨安也有些嘴角抽搐,但再一想,自己过来就是为了给人家恩典,而且那个令狐德懋,好像在历史上就是大隋朝廷的符玺郎,负责帮皇帝掌管印玺,隋亡之后,令狐德懋更是宁愿归隐也不愿投靠李唐王朝。
一想到此,杨安才微微一笑道:“没问题,既然老大人都已经开口了,那就让您的幼子,给朕做个符玺郎吧,不知老大人意下如何?”
“好,好,如此老臣就谢过陛下了。”
令狐熙激动颔首,话刚说完,他就看向了房间外面的幼子令狐德懋,对其道:“痴儿,还不赶紧拜谢陛下?”
令狐德懋今年才三十岁,身材消瘦,面容儒雅,眼睛还非常大,很容易就给人一种浓眉大眼的感觉。
此时听自己父亲这样说,也立刻就走了进来,对杨安跪拜:“臣令狐德懋,谢陛下隆恩。”
只是话刚说完,他却又忽然说:“不过陛下,正所谓无功不受禄,陛下虽然是看在家父的面子上,施恩于臣。”
“可臣不能没有任何表示就收下了,否则臣受之有愧。”
“要不这样,臣送陛下一则大型舞曲如何?”
令狐德懋这就是文人傲骨作祟,气的躺在床榻上的令狐熙都脸色一阵铁青,很想一巴掌呼死这逆子,问问他到底想干甚?
老子连脸面都不要了为你求官,你居然还给老子搞这幺蛾子?
你怕不是想气死老子吧?
但杨安却忽然笑了,随后更是饶有兴趣询问:“哦?你说你有一则大型舞曲?什么舞曲?你可会演奏?回头演奏给朕看看。”
当然了,杨安也就是觉得令狐德懋有趣,老爹还在床上躺着呢,这厮居然还有兴致琢磨舞曲?
至于说大型舞曲,自从隋末历史被他改变以后,他就不觉得会有大型舞曲出现了?
因为这个时间段最有可能出现的破阵乐,还是李二从刘武周手上划拉的。
如今李二坟头草都一人高了,刘武周更是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猫着,杨安又岂会相信这世上还有大型舞曲再现?
但令狐德懋却神色一肃回复:“回禀陛下,此曲臣不会演奏,臣只是在臣的至交好友刘武周府上听过,觉得大气磅礴,故此想买来送给陛下而已。”
“谁?你刚说谁?刘武周?”
顿时,杨安愣住了,随后才表情颇为古怪的心里一个劲呐喊:“不是吧不是吧,莫非历史上的破阵乐,当真要落在朕手上了?”
“可这玩意落在了朕手上,该叫啥名呢?”
“大隋进行曲?又或者万国征战乐?嗯,在线等,挺急的,有人能给取个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