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明年谁留我都不成,就算铁队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求我!都不带考虑的。”
“放屁,你转业报告一打,按咱们大队的效率,你下午就滚回老家了。”
“小伙儿,不对,你也不年轻了,奔三的年纪,中伙儿,待到明年九月八,这里没有你的家~”
13号训练室,一眼望去,空空如也。
再仔细一看,人没丢,全在地上呢!
每个都像被掏空了似的,四仰八叉,气息乱作一团。
自从进“神剑”,他们已经很久没体会过这种“手指头都伸不直”的疲惫。
这一个月以来,经常练的往地上躺。
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了,嘴还能受控制,可怕的很!
明哲走得无声无息,本来也没什么奇怪的。
被借调到其他部队一段时间,简直就是他们的宿命。
优秀的兵,没任务的时候,不可能被养在队里发霉。
按理说,没人该多嘴。
保密协议加起来可以出本书了,他们队内讨论都不行。
但这次不一样,时间太长了。
虽然明哲现在已经不是二中队的队长了。
可“人不在”和“没在这儿”是两回事。
那家伙平日爱坑人、喜欢折腾,动不动来个二十公里急行军。
好歹朝夕相处着,打是亲骂是爱。
时间越久,中队中蔓延着焦躁的情绪,掩盖不住的担忧。
卢晨又是个火药桶,不断的加训压榨,给整个二中队安排的满满当当。
这样也有好处,不去想不去问了。
就是没有快乐的笑脸了,整个气氛压抑的,点个火柴,直接点燃。
*
这边铁行办公室里。
熊宏递过来一份绝密的保密协议。
纸张泛着冷光,红章鲜艳刺眼。
这和他们医生的保密协议不同,级别最高,条款众多,极其严苛。
一旦泄露,不止泄密的那个人,给她这份协议的单位,也要担责。
庞慧兰接过这份协议,眼都不眨一下,唰唰唰几笔签完字。
抬眼看着铁行,上下眼皮微眯着,神色十分冷静。
铁行也不磨叽,直接向庞慧兰说最新情况:
“你是军人,同时也是明哲的妻子,这个情况你有权利知道。”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很低。
“我知道的情况,距离上一次联系明哲,他还活着,七天前。”
“现在,所有人都联系不到他,不过....我相信明哲。”
铁行笃定的说出这句话。
“这次行动是国安的负责人,点名要明哲参加的,神剑只能作为协同方。”
“具体任务,还有任务的细节,后续的计划安排,如何撤离等等。”
“我都不知道。”
铁行缓慢摇了摇头,目光沉重:
“我给国安的最后期限,是十天,还有三天,如果还不给我准确的答复。”
“我们就要派人出手了。”
熊宏抬眼看了铁行一眼。
按照规矩,铁行不该给庞慧兰这种活动在三线的军人说的。
这次破例,一方面是相信庞慧兰的军人素养,另一方面,是让家属安心,也是让自己安心。
这几个中队长,可以说是铁行亲力亲为培养的,在他们身上耗费的精力比养孩子还多。
十几年啊,早不是上下级,而是亲人。
明哲今年三十二岁,靠军功和资历,做到了中校。
铁行没有明说,全大队人都看的出来,他钦选的接班人。
所以这次国安负责人点名让明哲去,他必须去。
综合素质,他最适合。
铁行干了这么多年大队长,太清楚这趟任务的凶险。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签了字。
——因为有些任务,必须有人去。
而他们的中队参谋长的位置,已经空了整整两年。
......
在境外某地。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金属味。
交错的电线绕着杆子缠着一圈又一圈,半米的宽度,五颜六色的交织着。
风一吹,电线发出轻微的“嗡——”声。
伴随着远处传来的犬吠和模糊的引擎轰鸣。
墙角的涂鸦被岁月磨得斑驳,纸屑在风里打着旋。
街角,一辆旧皮卡慢慢停下。
引擎声闷哑,尾气在夜色中散开。
他佝偻着腰,步子略微拖沓,皮肤被晒得黝黑,布满细碎的裂纹;
左眼下有一道浅浅的疤,嘴角还带着烟草熏黄的痕迹。
头发乱糟糟的,夹着几缕灰白,胡茬密密麻麻,缠绕着。
穿着一件蓝色工装,袖口卷起,露出布满老茧的手臂。
手上有随便包裹起来的伤口,透过纱布还能看到里面的红色,好像从来没有换药过。
他先把口袋里的烟掏出来,叼在嘴里,低声咳嗽两下。
路边铺里堆满了旧电池、塑料桶、汽油罐,还有几只泛着油光的扳手。
明哲低着头走进去,肩上的工具包一晃一晃。
柜台后,老板是个中年男人,皮肤黝黑,穿着一件沾满灰尘的汗衫。
他抬起头,目光警惕地打量来人。明哲挠了挠头,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Uh... excuse me,” 他开口,语调拖长,口音又重又混杂,听不出是哪国的腔调.
老板眯着眼,手在柜台上轻轻敲了两下。没说话。
明哲又笑,笑得有点尴尬,嘴角抽搐着,露出几颗泛黄的牙。
他比划着方向,又重复了一遍。
空气里弥漫着油烟味,没人回应。
他摸了摸口袋,掏出几张皱巴巴的卢比,捏在手里,轻轻往柜台上一推。
老板的视线在那几张钞票上停了两秒,拿起来才说位置。
明哲连连点头。
转身离开时,背影微微佝偻,肩膀晃动着。
这种地方这种人太多了,多的扔人堆里都认不出来。
可走出店门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变了。
从懦弱到冷静,只用了半秒。
孟卡隆,某个镇上。
原本这里只是个普通的小镇,可这独特的地理位置,注定这里不平凡。
三国交汇处,其中两国“不愿意”管这里,理所应当的,,这里成为“罪恶温床”。
独特的地理位置,独特的属性。
周边河流众多,缅帮大象国连着的地方。
这个破地方没有法律,只有金钱与权力的交易。
甚至可以说,这个地方,没有民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