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清望着邮局里那排绿色的邮筒,想起自己这些年每次去邮局寄信寄钱时的光景,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
那时他总盼着孩子们能收到,能知道他心里记挂着他们。
可却万万没想到,这些承载着念想的邮件,竟成了泡影。
又过了约莫半个多小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匆忙:“我是这儿的局长,哪位同志找我?”
值班的工作人员连忙迎上去:“局长,就是这位同志,说这七八年前从保定寄到南锣鼓巷的钱和信,收件人都没收到。”
局长的目光落在何大清身上,连忙走上前:“同志,您好,我是这邮局的局长王斌,您再跟我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
何大清站起身,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我叫何大清,七八年前去了保定。
从那时起,我月月往这边寄钱寄信,收信人是我儿子何雨柱。
可他们直到前几天才知道我寄过这些,一封没见着,一分钱没拿到!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说着,指了指身旁的傻柱和何雨水:“这就是我那俩孩子,你问问他们,是不是这样!”
王斌的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他侧身对着何大清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同志,您先别激动,屋里坐,咱们慢慢说。
咱们邮局有规定,汇款和挂号信都得留存根,只要能查到记录,一定给您弄清楚。”
说着,他引着三人进了里间的办公室。办公室不大,一张木桌摆在窗户旁边,上面堆着些文件,墙角的铁柜上了锁,看着像是存放档案的地方。
“同志,您当年汇款时,有没有保留存根?”王斌给三人倒了水,坐下问道。
何大清看了他一眼,没多话,直接从怀里掏出个用油纸层层包裹的小包,小心的打开。
随着小包被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沓泛黄的纸片。
这些纸片正是这些年他从保定邮局汇款后留存的存根。
上面的日期、金额、收件地址清清楚楚,连邮局的红章都还能辨认。
他把存根摆在桌上,声音带着几分沙哑:“都在这儿,从51年寄钱开始,月月都有,过年和雨水生日时多寄一些,这些也都是记着的。”
王斌拿起存根仔细翻看,越看眉头也是皱得越紧。
这些存根虽然放了有好几年了,可何大清保存的也是相当的完好。
在看过这些存根以后,他抬头对门外喊道:“小李,你把南锣鼓巷片区近七八年的邮件派送记录,尤其是南锣鼓巷95号院的,都给我抱过来!
还有相关的汇款签收台账,一并拿来!”
值班的小李应了一声,很快就抱着几本厚厚的档案盒走了进来。
他把这些档案放在桌上:“局长,都在这儿了,按年份排好的。”
王斌点了点头,先从最早的年份翻起。
何大清、傻柱和何雨水也凑了过去,目光紧紧盯着那些泛黄的纸页。
档案里的派送记录是用钢笔写的,字迹工整,每一封挂号信、每一笔汇款都记着收件人、派送员和签收情况。
翻了许久,局长王斌终于从一本泛黄的档案里找到一条记录。
上面的地址清清楚楚写着“南锣鼓巷95号院”,正是傻柱家的地址。
可本该签着“何雨柱”名字的地方,赫然写着“易中海”三个字。
字迹虽然不是太好看,可却也透着一股不容错辨的笃定。
王斌拿着档案的手也是顿住了,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下意识的“咦”了一声。
他连忙又翻查其他记录,越查心越沉。
凡是何大清从保定寄来的汇款和挂号信,签收人全是“易中海”。
从最早的那笔开始,到上个月的那次,这七八年从未间断。
“这.....”王斌看着档案,又看向何大清三人。
他的语气里满是困惑,“怎么会这样?收款人明明是何玉柱,怎么全是易中海签的字?”
一旁的何大清早已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那些一本本档案,声音都在发颤。
“王局长!你看看!这就是你们邮局干的事!我该是我儿子签收的汇款和信件,凭什么让易中海签收?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
傻柱死死盯着那些签着“易中海”名字的纸片,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胸腔里的怒火像要炸开了一样。
想想当初他们兄妹受的苦,他就恨不得现在就回去暴打易中海一顿。
何雨水捂着嘴,眼泪无声的往下掉,那些本该属于他们的温暖和依靠,全被这个名字背后的贪婪给偷走了。
王斌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额头上渗出冷汗。
这么多年的汇款和信件被人冒领,他们邮局竟毫无察觉。
这要是传出去,可不是小事。
他猛的抬头,冲着门外喊道:“小李!”
值班的小李连忙跑进来:“局长,怎么了?”
“南锣鼓巷片区,特别是95号院,这些年负责派送邮件的是谁?”王斌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小李想了想,连忙回道:“那片区域一直都是朱小伟配送的。”
“朱小伟?”王斌一拍桌子,“他住哪儿?你现在就去把他给我叫过来!立刻!马上!”
“哎,好!”小李不敢耽搁,应了一声就往外跑。
他的心里也直发怵,看局长这架势,怕是要出大事了。
屋子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何大清粗重的喘息声,和王斌翻看档案时纸张摩擦的声响。
那些泛黄的回执摊在桌上,像一张张无声的控诉,等着那个叫朱小伟的派送员,来揭开这十几年的猫腻。
王斌又翻了几页档案,每一页上“易中海”的签名都像根刺扎在他眼里。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转过身对着何大清三人,语气里带着恳切的歉意。
“同志,真是对不住了。出了这种事,是我们邮局监管不力,责任在我们。
请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彻查到底,不管牵涉到谁,都绝不会姑息,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