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锋一转,语气再次严肃起来:“但是!鬼堂最大的问题,便是阴气太重!
堂子里多是横死、有怨、执念未消的亡魂。它们行事,往往更偏执,更情绪化,不如狐黄常蟒那些修炼多年的精怪仙家理智圆融。
它们的力量本源是阴气、怨气、执念,这些气息如同寒冰,会时时刻刻侵蚀着承载它们的‘容器’——也就是弟马的身体和心神!”
我的目光落在林新宇单薄的身体上:“时间一长,阴寒之气深入骨髓,轻则体弱多病,畏寒怕冷,精神恍惚,噩梦连连;
重则阳气耗尽,心智被阴气怨念侵染同化,变得性情乖戾,甚至……神智错乱,沦为行尸走肉!”
这番话如同冰水浇头,让林父林母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林新宇更是面无血色。
“所以,”我斩钉截铁地道,“从现在起,直至他根基稳固,能自行调和体内阴阳之前,必须源源不断地补充阳气,用旺盛的阳气作为堤坝,去抵御和中和那无孔不入的阴寒侵蚀!”
“具体要怎么做?张大师,求您明示!”林父急得额头冒汗。
“饮食上,”我条理清晰地吩咐,“每日必吃:羊肉(最好是带皮山羊肉)、韭菜、生姜(可熬姜汤)、红枣、桂圆、核桃。
有条件的话,隔三差五喝些用黄精、枸杞、巴戟天、肉苁蓉等温阳药材炖的滋补汤。切忌一切生冷寒凉之物!冰水、冷饮、西瓜、梨、螃蟹等,绝对禁止!”
“生活起居,”我继续道,“多晒太阳!尤其是午时的太阳,阳气最盛。
让他每天在阳光充足的地方待上至少一个时辰。晚上早睡,务必在子时(23点)之前入睡,养足肾阳。
被子要厚实保暖。”
我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桃木符牌,上面用朱砂画着一个繁复的“阳”字符咒。
我将符牌递给林新宇:“这个贴身带着,能聚敛一点阳气护身。
另外,静姐,”我转向静姐,“把咱们药柜里那罐‘九阳散’取一半来。”
静姐很快拿来一个巴掌大的青瓷小罐。
我打开罐子,里面是暗红色、散发着浓郁辛辣药香的粉末。
“这是用烈阳草根、纯阳砂、火枣核等几味至阳药材配制的药散。”我将小罐交给林母,“每日早晚两次,每次取黄豆大小一撮,用温热的黄酒送服。能固本培元,驱散体内阴寒。
记住,只能用温黄酒,不可用水!此药性烈,不可多用,也必须在立堂前三日停服,以免阳气过盛冲撞了仙家。”
林母如同捧着救命稻草,小心翼翼地接过瓷罐。
“张大师……”林新宇终于鼓起勇气,声音还有些虚弱,“我……我能感觉到她们……绣娘……还有太奶奶……她们好像……很冷……”
我点点头:“这就是阴气侵体的感觉。你现在就像抱着两块寒冰。记住我的话,好好进补,多晒太阳。你自身的阳气越旺,与她们沟通时才能保持清醒,不被她们的阴寒怨气带偏了心神。这也是保护你自己。”
我最后叮嘱道:“回去后,若有什么异常,比如身体突然寒冷刺骨、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或者听到奇怪的低语,立刻给我打电话。
东西备齐了也第一时间通知我。去吧。”
林家三口千恩万谢,搀扶着林新宇,脚步虚浮却又带着一丝希望地离开了结缘堂。
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晨光。
堂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尚未散尽的香火气、淡淡的血腥味,以及黑子偶尔发出的痛苦低呜。
“呼……”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身体晃了晃,连忙扶住旁边的八仙桌。
掌心的雷纹又是一阵灼热的刺痛,那暗红色的纹路似乎更深了一些,隐隐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兽首轮廓。
“阳子!”黄淘气敏捷地跳上桌子,金黄色的皮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黯淡,他凑近我的手,鼻尖耸动,仔细嗅着那变异的雷纹,小眼睛里充满了担忧和惊疑,“这玩意儿……不对劲!怎么有股子……阴森森的尸气?还有那死鬼的一些怨气?不对,好像还掺了点别的……像是……”
静姐也端着刚煮好的药汤走过来,看到我掌心的异状,吓得手一抖,药碗差点打翻:“小阳!你的手!”
“没事。”我强撑着直起身,用另一只手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苦涩滚烫的药汁顺着喉咙流下,暂时驱散了些许寒意和疲惫。
我走到黑子身边蹲下。
静姐已经初步处理了伤口,用浸透烈酒的白布包扎着。
但此刻,那包扎处竟然隐隐透出一层诡异的白霜!
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寒气正从伤口处弥漫出来。
黑子腹部的起伏微弱,琥珀色的瞳孔里,那缕血丝似乎又蔓延开了一点,眼神显得浑浊而痛苦。
“阴气入髓,寒毒攻心……”我眉头紧锁,心沉了下去。
聚阴池里的东西,比我想象的更阴毒。
那不仅仅是普通的阴煞之气,更像是某种极寒之地的阴毒!
黑子拼死为我挡的那一下,几乎把最精纯的寒毒都吸入了体内。
我伸出那只烙印着变异雷纹的手,悬在黑子伤口上方寸许。
掌心灼热与伤口处散发的刺骨寒意形成鲜明对比。我尝试着调动体内残存的一点纯阳雷炁,试图渡入黑子体内驱散寒毒。
当那一丝金色的雷炁刚触及伤口处的白霜——
“滋啦!”
一声轻微的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