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娘和老奶奶在争夺主导权。”我心头一紧,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从木匣中取出一枚青铜钉,然后毫不犹豫地蘸着黑子的鲜血,在林新宇的胸口上飞快地画了一道符咒。
“黄淘气,快去我枕头底下把那个红布包拿来!”我焦急地对黄淘气喊道。
黄淘气立刻叼起红布包,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奔而来。
我急忙打开红布包,里面赫然躺着玄阳子那些宝贝中的三根“锁魂钉”。
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这三根钉子呈三角形钉在林新宇周围的地板上。
一切准备就绪,我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血雾在空中弥漫开来,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图案。
我口中念念有词:“天地为证,阴阳为媒,今日立约,因果两清!”
随着我的咒语声,血雾中渐渐浮现出绣娘的身影。只见她身上的嫁衣已经褪去了原本的血色,变得洁白如雪,而她的面容也恢复了七分人样,不再像之前那样狰狞可怖。
与此同时,老太太的魂体则飘在另一侧,手中多了一串散发着微弱光芒的佛珠。她的声音带着长辈的威严,缓缓说道:“丫头,既然你入了我林家堂口,就得守规矩。”
绣娘却冷笑一声,毫不畏惧地回应道:“什么规矩?继续当你们林家的冤死鬼吗?”
我手持青铜钉,毫不留情地将其拍入地板,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目光如炬,直视着眼前的林新宇,语气坚定地说道:“既然你们已经答应了和解,那就必须遵守规矩。首先,绝对不可以擅自摄取弟子的精气;其次,要多行善事、积累功德,以赎清之前的罪过;还有……”
我稍作停顿,缓缓看向刚刚苏醒过来的林新宇,继续说道,“每月的十五号,你都需要用自己的鲜血来供养,一直持续到所有的冤亲债主都被超度完毕为止。”
林新宇面色苍白,身体虚弱得几乎无法站立,但他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声音颤抖地回答道:“我……我愿意。”
就在这时,原本站在一旁的绣娘身影突然晃动了一下,仿佛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一般,她如幽灵般飘到了林新宇的面前。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的众人都惊愕不已,纷纷发出惊呼声。
更令人震惊的是,绣娘竟然伸出了手,轻轻地抚摸着林新宇那年轻而苍白的脸庞。
她的动作轻柔而温柔,仿佛眼前的少年是她无比珍视的宝贝。
她的口中喃喃说道:“傻小子……和当年一样傻……”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老太太手中的佛珠也突然发出一阵嗡嗡的鸣响,似乎在呼应着某种真相的揭示。
老太太的脸色变得十分凝重,她凝视着绣娘,缓缓说道:“原来如此!你所怨恨的并非林家,而是……”
“恨他转世之后,竟然把我给忘了!”绣娘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她的身体周围泛起了滚滚的红雾,原本美丽的面容也在瞬间变得狰狞可怖,露出了那骇人的死相。
“我等了这么多年,他居然把我给忘了!”绣娘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愤恨,回荡在结缘堂内,让人毛骨悚然。
这个惊人的真相如同沉重的巨石一般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整个结缘堂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我猛地将青铜钉往地上一顿,“笃”一声闷响,震得堂内空气都似水纹般荡漾开来。
“前尘已成往事!”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盖过了绣娘翻涌的红雾和老太太佛珠的嗡鸣,“既已应下和解,此刻再提旧怨,除了徒增业障,还有何益?”
目光扫过绣娘那张半是清秀半是狰狞的脸,又落到老太太肃穆的魂体上:“你们既入此堂,便是缘法。恩怨纠缠,只会让这堂口根基不稳,害了弟子,也误了你们自身修行的正途!”
绣娘身上的红雾剧烈地翻腾了几下,像是沸腾的血水,那怨毒的眼神死死钉在林新宇茫然又虚弱的脸上。
最终,那翻腾的红雾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按下,缓缓平息,凝聚。
她身上血红的嫁衣颜色褪得更淡,几乎成了惨淡的粉白,那半张腐脸也重新隐去,只余下那张年轻却毫无血色的脸。
她深深地看了林新宇一眼,那眼神复杂得难以言喻——怨恨、不甘,却又夹杂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漫长等待磨砺出的执拗情愫。
她没再说话,身影一晃,化作一道更加凝实的红光,倏地没入林新宇胸前的玉佩中。
玉佩上那并蒂莲的图案微微一亮,随即隐没。
老太太的魂体也轻轻叹息一声,手中的佛珠停止了嗡鸣,她对林新宇微微颔首,也化作一道青光投入玉佩。
堂内紧绷到极致的气氛,终于随着这两道魂光的隐去而松弛下来,只余下浓重的香火味和淡淡的血腥气。
林父林母早已是汗透重衣,此刻才敢大口喘息,连忙扑到沙发前查看儿子的状况。
我揉了揉眉心,压下掌心雷纹传来的阵阵灼痛,对林父林母道:“事不宜迟,既然两位仙家愿意和解护持,这堂口立起来便是迟早的事。但立堂非同小可,兵马未齐,七窍未通,强立无益,反受其咎。”
“张大师,您吩咐!需要什么,我们立刻去准备!”林父连忙应道,脸上又是敬畏又是焦急。
“静姐,”我转头看向一直守在黑子旁边、脸色同样苍白的静姐,“取纸笔来。”
静姐应声而去,很快拿来黄表纸和朱砂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