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他前方的界海猛然剧烈翻腾！
仿佛有什么难以想象的庞然巨物正要挣脱束缚。
“哗啦啦！”
界海的海水也是无数不同的世界形成，此刻却被无比蛮横地排开。
一个硕大无比的漆黑头颅缓缓从紫金色的海面之下升起。
那头颅泛着冰冷金属光晕，仅仅露出海面的部分，其庞大就已经超越了无数世界尺度。
周围漂浮一些世界，与之相比，简直如同沙砾之于山岳，渺小得可怜。
头颅顶端，是一顶更加漆黑、由扭曲哀嚎的世界凝聚成的冠冕，不断滴落着腐蚀污染界海海水的黑液。
孽乱缓缓睁开了一道缝隙。
猩红如血，充满了原初的混乱与污染吞噬欲望！
仅仅只是一道目光，就能让万千世界沉沦，让亿万生灵癫狂。
它直视着界海上方的灰雾身影。
沉闷得如同万千世界同时崩灭的声音响起，震荡着界海：
“难。”
“污染失败了，万仙道的起源尊主实在恶心。吾等若像他这般位格跌落，躯体破碎，存在抹去，别说分裂出新的平行未来重生了，就是想活着都难。”
他的声音里带着厌恶毫不掩饰。
灰雾身影微微波动，排挤开周围想要臣服祂的新生世界，显露出一丝无奈：
“万仙源尊虽然实力与吾等相仿，还远比不上那疯女人，但这仙道似乎有一种特殊力量，有着一证永证的神异，很是难杀！”
“哼！”
孽乱冷哼一声。
庞大头颅微微晃动，便引得四周界海掀起恐怖浪花。
“可惜他的尸身还拥有伟力，将其从界山上分离到界海内，从终焉世界降格，生化四界为起源新界，实在拿他没办法。”
“我的污染察觉到，他重生之身已将四界勾连，我只能竭力延缓那四界合一的时间，以免他重新超脱界海，回归万界山。”
说着，他顿了一下，那猩红巨眼凝视灾柱：
“灾柱，你有什么办法？若是让他重新归来，必然会和那疯女人联手。有他拖住你，我和异主不是那疯女人的对手…”
“届时…怕是要被赶下山巅了。”
灰雾身影灾柱闻言沉默了数息，界海因他的沉默而变得压抑。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怪异：
“我手底下一个世界尝试接触过他。”
“奇怪的是，他感知到我的下位力量，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并没有恢复记忆。”
“他没有恢复记忆？”
孽乱的声音充满了质疑，猩红巨眼眯起。
“不可能！他自重生就应该恢复记…”
他的话语猛地顿住，似乎想到了什么。
猩红眼瞳中闪过一丝恍然。
“不…确实有可能！”
“若他在位格跌落，灵魂被彻底抹杀前，提前剥离了部分位格，并以大代价将其遗忘，主动斩断与过去的一切因果联系，将其沉入最深的层面…”
“那么，他未能取回所有力量重登山巅之前，他的确可能想不起来，这样来说，他就是一个新的单独个体。”
灾柱周身灰雾翻涌了一下：“哦？若是如此…这或许是我们的机会？”
“在祂重新回归万界山，彻底苏醒前试着将其拉拢，帮助他压制未复苏的记忆？”
孽乱的巨眼中红光闪烁，显然在急速思考。
“真如我所料的话，这个单独的个体定然不想被浩瀚记忆给覆盖，成为另一个存在，即使是他本身。
“机会渺茫，但值得一试。”
“他那四界如今勾连渐深，我压制起来越发困难，就这样办，我会继续尝试向那四界渗透力量，制造混乱，延缓其合一，试着接触。”
“到时…你还是快跑吧！那疯女人来了，我感知到了！”
灾柱闻言，骂了一声，转身就跑！
身影变淡，融入界海的背景之中。
“交给你了，但愿这次，能有所收获。”
声音消散，灰雾身影彻底不见。
界海上，只剩下孽乱那庞大无比头颅。
他猩红的巨眼望向界海深处某个方向，仿佛看到那个疯女人。
“到时定要你尝尝，我割裂成千万污染本源的痛苦…”
沉闷的声音被无尽波涛声吞没。
巨大头颅沉入紫金色的海面之下，仿佛从未出现过。
……
江川盘坐于万欲宫主殿中央。
神念却已跨越真域，重回灵界介入两界融合，落在了水蓝星那片冰封火炽的战场上。
在他高纬注视下。
上官天衣调度有方，北境修士合力，那赤煞炎犼虽凶猛无匹，渡劫末期的修为不俗。
但在诸葛乾精心布下的大阵克制下，又被太叔瞳以秘法伤及本源旧创，此刻已是困兽犹斗，败象渐生。
“倒是有些手段。”
江川微微颔首，对上官天衣的临场决断和北境修士的执行力表示认可。
察觉到上官天衣似乎藏着寒璃的力量，却尚未动用。
看来她是想凭借自身力量拿下此处。
他心念微动，一丝超脱之力已悄然穿透两界壁垒，如触须轻轻搭在了那片战场的空间脉络之上。
不是直接干预，毕竟跨越了三界相隔，两界还未彻底融合，颇有难度。
只是不再通过游戏也可降临一丝力量。
作为一个更高维度的观察者，确保水蓝星局势不会真正失控。
若上官天衣真等人有危险，他这一丝力量就会触发，即使都死了，也能逆转时光将其复活。
但现在让他们多经历些并无坏处，总不能事事自己做保姆，大事小事全都要靠他搞定。
他的注意力很快收回，重新聚焦于真域本身。
“那几个空间异常点…”
江川沉吟，江若标出的那几个位置在他道基天地中清晰显现。
如同画卷上几个无法忽视的墨点，散发着与真域整体格格不入沉滞状态。
“像是睡着了似的空间？”
他重复着江若稚嫩的描述，眼神却锐利起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在即将彻底掌控真域的节骨眼上，任何潜在的不稳定因素都必须理清。
想了想，还是不要等江若观察了，自己先搞定比较好。
他身影自窗前淡去。
下一刻，已出现在真域偏僻荒无人烟的古老之地，一片万丈渊壑之上。
这里是江若标注的第一个异常点。
此处狂风发出呜咽般嘶鸣，下方渊壑深不见底，只有一片灰白。
江川细细感受了下，这地方太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