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你。”
“觉悟三四层楼那么高。”
白也睁开双眼，微微点头，对她的感悟很满意：“商业谈判，说白了就是亮肌肉。你的肌肉够大，嗓门就够响，底气足说话就大声，你的肌肉能碾压对方，那你说什么，对方就得听什么，这就是真理。”
“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射程之内，懂了吗……”
他坐起身，神色稍微严肃了一些：“好了，场面上的事过去了，接下来，该谈谈我们真正的目的了。”
“啊？？？？”
不是控股阿斯麦吗？
还有真正目的？
杜晚秋立刻正襟危坐，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好老派的做法，怕不是跟陈院长学的。
白也伸出两根手指：“两件事。”
“第一，德普那个老头虽然被我震住了，但欧洲人的契约精神也就那么回事。少看点知音，他们从用手吃饭到学会用叉子，也没几年，指望一群刚驯化的野蛮人不现实……”
“我们必须尽快敲定合同，把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以及‘EUV技术联盟’的主导权，用法律的形式白纸黑字地固定下来。”
“你明天就带上我们最顶级的法务团队，去跟他们谈。”
白也顿了顿道：“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都要来来回回敲定，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的错误，决不允许让对方在未来钻漏洞……”
“明白！”
杜晚秋重重的点头。
“第二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事。”
白也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合同一签，我们就是阿斯麦名正言顺的大股东，拥有进入他们所有核心区域的权限。”
他嘴角比AK难压：“我要你以‘技术交接’和‘联盟筹备’的名义，立刻派我们的人……稳妥一点，还是从国内找一批最可靠、最顶尖的工程师，伪装成你的团队成员，进驻阿斯麦。”
杜晚秋一愣，立刻反应过来白也想要干什么：“我们的人？你的意思是……”
“你觉得我费这么大劲搞这个所谓的‘联盟’，真的是为了带领全人类一起进步，实现世界大同吗？”
白也嗤笑一声：“别天真了晚秋姐，所谓的‘合作共赢’那是忽悠他们，我们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
他凑到杜晚秋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
“——蚂蚁搬家，一点点掏空阿斯麦！”
“嘶……”
杜晚秋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趾头直冲天灵盖。
“就知道没有那么简单，果然是你牢弟，一肚子坏水。”
太狠了！
“说好的商战，你搞无间道？”
白也白眼翻过头顶，继续交代他的阴谋诡计：“我说的掏空不是让你去偷他们的设备，那太低级，也太容易被发现。我要你们做的，是‘学习’和‘复刻’。”
说起复刻二字，白也脸不红心不跳。
“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干什么，抄袭就抄袭，你我什么关系？这里又没有外人，大可不必遮遮掩掩……”
杜晚秋心中暗暗吐槽。
“他们的整条生产线，每一个零部件的参数，每一个工序的流程，每一行控制软件的代码……我要我们的工程师，把这些东西，全部记在脑子里，画在图纸上，刻在硬盘里！”
“然后。”
“以‘技术交流报告’、‘联盟标准草案’这种合法的名义，源源不断地，送回到我的手上……”
“同时，以‘优化供应链’为由，我会让德普把一部分非核心零部件的订单，交给国内的厂商来做。”
“我们要借着这个机会，把我们自己的产业链给一点点的喂起来，任何行业想要壮大都离不开成熟的供应链体系……”
“还有他们的人才，那些顶尖的光学、机械、软件工程师，想办法跟他们接触，用高薪，用股权，用美人计……用一切你能想到的办法，把他们挖过来。”
“挖一个，我们就赚一个！”
“等他们去到东大……桀桀桀桀桀……”
白也的笑声笑得好瘆人。
“我们的目标是在三到五年内，在我们自己的土地上复刻出一条一模一样，甚至比他们更先进的光刻机生产线！”
“等到那个时候，什么狗屁联盟，什么技术主导权都不重要了。我们自己就是整个光刻机世界说一无二的主宰，统统都得给老子跪下唱征服。”
“嘶……”
杜晚秋听得心潮澎湃，倒吸一口凉气。
她面露担忧问：“这会不会太冒险了？一旦被发现……”
“发现？”
白也笑了笑：“只要操作得当，他们就发现不了。就算发现了，又能怎么样？我们是合法的大股东，派人进去学习交流，天经地义！他们没有证据，就只能吃哑巴亏。”
他拍了拍杜晚秋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晚秋姐姐，放心大胆的去做，这是你为国建功立业的好机会，你也不想让老黄看扁了吧？”
“你也别怕，出了事，你自己兜着……不好意思，说顺嘴了，我会找那位给你兜底！”
杜晚秋：“……”
反正你就是不兜底对吧？？？？
好一个不负责的渣男。
“记住，我们时间不多，必须争分夺秒。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很快就会反应过来。”
正传授晚秋姐姐姿势呢。
门铃响了。
杜晚秋看了看白也，白也摇摇头示意不关自己的事，她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三颗星的长公主。
李福真。
她换下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穿上了一袭优雅的白色长裙，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看上去绝不是来谈生意的，倒像是来约会。
“白先生。”
李福真先是对杜晚秋点头问好，站在门口微笑着对白也微微躬身：“冒昧打扰，不知现在是否方便单独和您聊几句？”
白也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她身后。
在李福真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虽然站在阴影里，但眼神却像看门狗一样警惕的扫视周围环境。
同时。
不时的用一种充满了占有欲和一丝敌意的目光瞥向白也。
“呵……”
“这不是二十一世纪最强软饭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