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火旺迎着两双审视而复杂的目光——一双聪慧犀利,一双含着傲气与迷惘。他脸上的浅笑并未改变,只是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是对柳茹梦那个傻女人的心疼与无奈。
他没有直接回答吕瑞容的问题,反而先抛出了自己的宣言,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我的正妻,只会是柳茹梦小姐一人。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不会改变。”
这句宣告如同平地惊雷,炸响在两个各怀心思的女孩耳边。
朱玲玲的瞳孔微微收缩,傲气让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既然正妻位置早已内定,那她们这些人……难道只是某种补充?某种工具?一种屈辱感再次试图上涌。
吕瑞容则敏锐地捕捉到了林火旺话语里的关键信息——他是承认柳茹梦身份的!而且不容撼动!
林火旺顿了一下,语气缓了些许,像是在为柳茹梦那近乎疯狂的做法做着解释,也像是在剖析自己那份无奈的接受:“柳小姐……她对我的情意,我从不怀疑。只是眼下,有些……难言的阻碍。至于今晚……”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朱玲玲和吕瑞容,又掠过床上真正沉睡的两人:“柳小姐与你们相处这些时日,想必是觉得你们皆是万中无一的出色女子,聪明、美丽、各有特色。她……或许出于某些原因,才促成了今晚的局面。她希望……给你们机会,也给我一种……选择权。一种在她看来,‘周全’的方式。”
朱玲玲和吕瑞容几乎是同时微微张开了嘴,内心的震惊如海啸般席卷。
这……太颠覆她们的认知了!港岛确实有姨太制度不假,有些富豪家族里正妻也默认丈夫有情人。但柳茹梦这是什么?
是在还没有嫁给他、甚至连公开关系都蒙着一层纱的情况下,主动挑选了四位竞争者,将自己的“准”丈夫拱手推入温柔乡?
这需要多大的自信?或者说……多深的绝望和补偿?又需要多傻、多深的爱,才能做出这等事情?
朱玲玲脑海中思绪混乱:她是笃定自己必胜无疑,所以不在乎提前让旁人“分享”?还是说……她其实根本不在乎小林先生这个人,只是在帮他物色?这逻辑怎么都解释不通!
吕瑞容则是另一种震撼。她想到的是:小林先生承认柳茹梦作为唯一的正妻。
那她们四个,包括席上喝醉躺着的这两位,最大的前途也无非是姨太太。这身份虽比普通人好,但终究矮了柳茹梦一头。柳茹梦凭什么有把握小林先生一定会跟她“复婚”?
凭什么有把握自己一定是最后赢家?这背后的算计和自信,让吕瑞容感到一阵寒意之余又生出无限的敬畏。
就在两女因这震撼而微微失神的瞬间,林火旺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地将她们拉回了现实:
“我小林天望从不强人所难,”他的目光落在床上熟睡的施家怡和余绮霞身上,“更不会做趁人之危的勾当。对她俩,”他指了一下那两个毫无知觉的女孩,“今晚我不会碰她们分毫。”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玷污的凛然。
随即,他的目光重新投向站在眼前、神情复杂的朱玲玲和吕瑞容,眼神坦然:“至于你们二位……”
他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也有一种给予选择的尊重:“如果你们此刻心中是抗拒的,觉得勉强或不适,大可不必碍于柳小姐的安排或者我的身份而勉强自己留下。我这就打电话让侍应开门,安排司机,安全送你们各自回家。”
选择权,再一次被抛回到了两位“清醒者”的手中。
气氛陡然变得凝固。餐厅外维港的流光溢彩映着卧室内的光影,将三人对峙,或者说,两人站着,一人稳坐钓鱼台的姿态拉长。空气里似乎只余下床上另外两人那轻微却存在的鼾息。
“我……我……”
短暂的沉默被吕瑞容急促的声音打破。她几乎是立刻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急切的光芒,仿佛生怕林火旺真的抬手去打电话。
那股从小在唐楼里挣扎、在父母叹气声中感知贫穷滋味的渴望,压倒了一切矜持和盘算。
“不!我愿意!”她的声音清脆,带着豁出去的决断,目光灼灼地看向林火旺,“小林生,我从答应上您的车来这里开始,就……就想清楚了!我愿意留下!”
这句话像块石头狠狠砸进了朱玲玲的心中,让她浑身微微一颤。她猛地抬头看向吕瑞容,那双被誉为“最美港姐”的眸子里,有错愕,有挣扎,更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佩服。吕瑞容竟能如此直白!如此放下身段!
林火旺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他平静地点点头,目光温和却带着审视:“但你得清楚,吕小姐。我小林天望的正妻,无论过去现在将来,只会是柳茹梦一人。至于姨太名分,或许有,或许无,皆由情势而定。我只能保证,你想要的,我会尽力满足。”
他微微一顿,声音沉稳有力:“房子、钱,甚至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舞台,让你有机会成为港岛的商界女强人、女精英——当然,这前提是你自己要有这份天分和能力。”
“我明白!小林生,我真的明白!”吕瑞容毫不犹豫地点头,声音带着激动和承诺,“我不在乎什么名分!我不在乎的!我只想……只想不再过以前那种看到米缸见底就害怕的日子,不想让家人再为几块钱斤斤计较!参加港姐,我就是为了这个!能有这个机会,我……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她的坦诚和渴望赤裸裸,却带着一种生存本能驱使下的真实力量。
林火旺唇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很好。我从一见到你就知道,你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知道该做什么选择。”他说着,极其自然地伸手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了一个棕色的皮夹支票本。
没有犹豫,他甚至没有再看吕瑞容一眼,拔开笔帽,就在摊开的支票页上飞快地书写着。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异常清晰。
很快,一张撕下的支票被递到了吕瑞容面前。
吕瑞容双手微颤地接过那张轻飘飘却又重逾千斤的纸片。当她的目光落在支票上那一串数字上时——“港币”——她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血液瞬间冲向头顶!
一百万港币!这是她全家十几年不吃不喝都攒不下的天文数字!是小林天望随手就写出来的数字!
她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巨大的幸福感如同电流般瞬间击穿了她,先前的所有顾虑和装出来的醉意彻底烟消云散,只剩下失而复得般的狂喜和对未来无穷的憧憬。
“谢……谢谢小林生!”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
而站在一旁的朱玲玲,从吕瑞容急切的表态开始,心头就像被巨轮碾压。那份骄傲与自尊让她无法像吕瑞容那样“自甘堕落”地立刻表态,只能死死咬着下唇,品尝着苦涩的犹豫。她的目光,却不受控制地黏在了那张被吕瑞容紧紧攥在手里的支票上。
一百万!
她的心跳瞬间漏跳了几拍,随即擂鼓般加速。那串数字对她家庭意味着什么,她太清楚了。
父亲那个永远在盈亏线上挣扎的小工厂,全副身家加起来的流动资金,恐怕都没有一百万!而这个小林天望,只是轻描淡写地写下一张纸!
这一刹那,童年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债主砸门的叫骂声、父亲躲债时仓惶的背影、母亲强装镇定的脆弱、全家缩在漆黑壁橱里连呼吸都要屏住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倒灌上来,瞬间冲垮了她强撑着的骄傲堤坝。
原来,在真正的财富和力量面前,那份维持体面的傲气,是如此不堪一击。原来脱离阶级跃升的机会,就摆在眼前。
可她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声。身体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就在这时,察觉到朱玲玲窘迫和动摇的吕瑞容,立刻领会了林火旺无声的目光。她迅速地将支票小心收好,一步上前挽住了朱玲玲的胳膊。
“玲玲姐,”吕瑞容的声音放得轻柔,带着刻意的体贴,“你别发呆了。你看我们这一晚上喝酒吃菜的,身上都是酒气汗渍,黏糊糊的怪不舒服……小林生,要不……我和玲玲姐先去浴室清洗一下,收拾收拾,清醒一点再出来陪您说话?”
她一边说着,一边手上暗暗用力,近乎半推半拽地将还在天人交战的朱玲玲往旁边那扇通往浴室的磨砂玻璃门拉去。
“小林生,您……您稍等一下哦!我们很快就好!”吕瑞容回过头,对着林火旺露出一个既讨好又带着点小小暧昧的笑容,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娇俏。
朱玲玲仿佛被推入了一条无法回头的单行道。拒绝?当着已经拿到一百万支票、态度急转直下的吕瑞容面,她实在没有这个勇气撕破脸再次强硬要走。
留下?可让她就这样“沐浴更衣”后如同献祭般地出来,自尊心又让她如坐针毡。
就在这混乱的挣扎中,她已经被吕瑞容不由分说地拉进了浴室。
“咔嚓”一声轻响,浴室的门被吕瑞容在里面关上了。
卧室里恢复了短暂的安静,只剩下林火旺一人,以及床上两个浑然不觉酣眠的女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鼻尖仿佛还残留着妻子柳茹梦身上那股独特的清雅香气,也混杂着眼前佳丽们各具风情的香水气息和酒精味道。
妻子最后的眼神和那句“没干完事不准出来”的警告,在脑海中无比清晰。
吕瑞容的识趣和效率,远超他的预料。他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没有犹豫。
利落地起身,走到房间角落的衣柜旁。里面挂着几件干净的男士浴袍和真丝睡袍。
林火旺随手拿起一件质地柔软的墨色真丝睡袍,同时解开了自己白色衬衫的第一颗纽扣,然后是第二颗。
温热的洗澡水声,隔着那扇顶级进口的高档磨砂玻璃门,隐隐约约地传来。伴随着细碎的低语、布料摩擦的窸窣轻响,以及那刻意压抑却又泄露出的低低惊呼和娇笑。
磨砂玻璃是特制的工艺,隔绝了清晰的影像,却无法阻挡那曼妙身姿的轮廓——修长玉腿抬起放下时在水汽里晕开的白腻,玲珑曲线扭动时的柔韧弧度,长发披散甩动时的旖旎风情——都在那一片朦胧暖光中投射出令人血脉贲张的动态剪影。
两个女人显然已经解除了武装,坦诚相对。
水汽氤氲弥漫,模糊了人影的边界,却让那些动人的轮廓在湿漉漉的玻璃上映衬得更加妖娆绰约。哗哗的水流声中,仿佛能听出几分欲拒还迎的味道。
林火旺嘴角噙着一丝掌控全局的了然笑意。他脱下了酒气沾染的衬衫,露出坚实宽阔的肩膀和轮廓分明的肌肉线条。他没有停顿,解开了皮带,任由深色西裤滑落在地毯上。
那扇磨砂玻璃勾勒出的美景刺激着他的视觉,而那若隐若现的娇柔声音则撩动着他的神经。他并不急迫,动作依旧从容不迫。
既然局面已然挑明,既然连妻子都亲手把他推到这一步,既然选择了顺应港岛这现实的洪流——那又何须再浪费时间于无谓的客套与等待?
他就是要这坦荡直接的“各取所需”,要这由他自己完全掌控的节奏。
随手披上那件墨色睡袍,腰带在腰间随意一系。林火旺迈开长腿,径直走到那扇水汽蒸腾、光影迷离的磨砂玻璃门前。
没有敲门,也没有假惺惺地开口询问里面“洗好了没”,他直接伸手——
推开了那扇象征着最后一道薄薄障碍的浴室门。
温暖湿润、混合着高级香氛与年轻女性特有甜腻体香的水汽,瞬间包裹住了他。
浴室里奢华巨大的按摩浴缸,正升腾着袅袅白雾。水面下,是两具覆盖在丰沛白色泡沫中、若隐若现的窈窕玉体,如同沉在牛奶海洋中的珍珠。
刚刚还轻声交谈的两女,因这不速之客的破门而入而瞬间噤声。目光交汇处,朱玲玲那清雅绝伦的脸庞瞬间涨得通红,下意识地想要沉入水中藏起身体,却被旁边的吕瑞容一把拉住,并递过来一个鼓励与坦然的眼色。
“小林生……你……你怎么现在就进来了。”吕瑞容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娇羞和邀请,水润的眸子大胆地迎上他。
“哦?现在不进来,你说要等什么时候呢?难道说,我来的还不是时候么?那我走?”林火旺笑着问道,然后假装要转身出去。
“不!你来的……来的正是时候……”
吕瑞容慌忙叫了一声,然后一个不注意,就被林火旺一把给拉了过去。
“呀!”
吕瑞容娇羞地叫了一声。
一旁的朱玲玲也更加往浴缸水里缩了缩身子,但她的心里,也已然默许和接受了一切的发生。
林火旺的目光扫过这热气氤氲、春色无边的景致,脸上露出了今晚最为放松,也最具侵略性的一次笑容。
他踏入了这满室旖旎之中,任由身后的门无声地自动合拢、掩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