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辛微微地抬眸，墨发慵懒地披散在肩头，细长雪白的手指漂亮干净。
在温暖的光线中，发丝好像都染上了一层的光晕。
似乎是温柔的，看着他过来。
晁百京沉寂的心脏仿佛被什么冲撞了一下，眼底有什么迅速汹涌而过。
他拿过一旁的药，还冒着热气。
还没有走得很近，温辛就闻到了那苦涩的药味。
“先吃药吧。”
男人像是的声线像是沁了寒气的冷风，淡漠平静。
温辛垂下了眼睫，接过了那碗药，看了一眼，浓郁的苦涩让她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抿了抿唇瓣，一口气喝完。
药很苦，温辛的口中全是这种苦味，令人作呕。
晁百京似乎早有准备，让一旁的宫女端了蜜饯过来。
晁百京亲自拿了一个，想要喂到温辛的嘴边。
温辛顿了一下，然后吃了两个，却依旧没有化解口中的苦涩。
不甜，一点都不甜。
见温暖醒过来，晁百京并没有马上就离开，他用那种很冷淡又复杂的目光看着女人。
虽然已经喝了药，而且太医也说没事，可是女人的脸依旧苍白病态，妖冶漂亮的眉眼间好像萦绕着一股浅浅的病气。
精致的下巴好像都变得比以往更加的尖。
瘦了很多。
不是说没事吗？那为什么看起来还那么苍白？
不会是一群庸医吧？
晁百京弯下腰，伸手去碰女人的额头。
温辛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受到了一道高大的阴影袭来，随后冰凉的指尖触碰着她的额头。
那一瞬间，她垂下了睫毛，浓密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色彩，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男人的手，他的声音也低了下来，“臣妾已经好多了，不拿皇上费了。”
就完全是下意识的排斥反应，
恐怕连温辛自己都反应不过来，如今她好像认清了自己的位置，把自己放在该有的位置上。
说白了，终究心中还是有怨气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女人情绪似乎很激动，狭长昳丽的眼睛微微上挑，眉尾还浮现出了一抹潮湿潋滟的红意。
给苍白的脸添上了一分的颜色。
晁百京很少被温辛这么毫不犹豫地拒绝，甚至都不愿意让他碰。
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间他的眼底几乎是瞬间涌出了阴霾的戾气，而后又迅速地压了下去。
无声的僵持中，过了很久，窒息般的冷流无声地涌动。
宫人感受到了气氛不太劲，皇上一个眼神看了过来，瞬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立马全都退了下去。
人全都走了出去，此时殿中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最终还是晁百京先开了口。
他的嗓音依旧冷淡，轻轻地道：“你这是在怨我吗？”
温辛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已经恢复了平静，睫毛颤动着，苍白病态的脸几乎透明。
稍微低下了头，面上的表情淡淡，“不敢。”
晁百京见温辛的脸色实在是苍白，好像下一秒就会昏厥了过去，捏紧了手掌，不由得走近，他想问问温辛是不是哪里还难受，可是手指还没有碰到温辛的衣角，就再次被推开了。
第一次有可能不是故意的，那第二次呢？
男人的神色倏然地冷了下来，眼神阴沉，垂在身侧的手指捏得骨节泛白。
窗外狂风怒吼，拍打着窗户，一阵阵声响。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让人透不过气。
晁百京站得很直，一动不动。
温辛抿了抿唇瓣，柔软的几缕黑发缠在雪白脆弱的颈侧，眼尾垂着，泪痣如朱砂。
眉头稍微地皱了起来，浮现了几分脆弱。
“皇上别靠得太近，会染上病气的。”
真的是这样吗？
晁百京脑子空白了一瞬，不知为何心底有些慌乱，失控的情绪总是令人厌恶的。
但他看起来依旧淡然自若，嘴角紧绷成了一条线，下颚线凌厉如刀锋。
一连两次都被拒绝，似乎是觉得丢了面子，晁百京什么话也没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一声告辞也不讲，就转身离开。
寝殿里又只剩下了温辛一个人。
温辛自顾自的躺了下去，也许真的是因为太过于疲惫，没过一会就睡着了。
后来感受到了有人把她给抱起，那怀抱温暖而又熟悉，温辛像是忍不住依恋地蹭了蹭。
那个人僵了一下，动作越发的温柔。
呢喃一般地道：“皇上……”
陷入了柔软的被窝里，本应该离去的人又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仿佛从未离开。
站在床边看了许久，晁百京垂在身侧的手指，捏成了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不知过了多久，晁百京起身，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转身离开的时候，衣袖被扯住了。
转头，原本应该已经熟睡过去的温辛迷迷糊糊，纤密的羽睫一颤一颤，有些柔软，好像是在撒娇。
“别走……”
晁百京见温辛这么小孩子气的动作忍不住轻轻地笑了起来。
不管清醒的时候多么冷淡，但是睡着了之后还是这么柔软，就这么暴露了本性。
可这一切也都是他自己逼的。
这么想着，晁百京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下来。
最后，他脱了鞋子上了床榻。
温辛很快就挪了过来，抱住了他的手臂，依旧是软软小小的一团，柔软的发丝贴在雪白的颈侧，肩膀很单薄。
这时候她仿佛才有了一些安全感，鲜艳的唇瓣弯出一个浅浅的弧度，透露着一股不谙世事的单纯。
晁百京看着，不知不觉自己的心仿佛都跟着快要化了一样，动作温柔地把温辛脸颊上的发丝拢在了耳后，他笑着，眉眼温柔得如同四月的春风。
他想着，终究如是他对不起温辛。
晁百京心中深切的一个想法。
等他处理掉晁燕凉，他决定要封温辛为皇后。
无论如何，不管任何的代价。
这终究是他欠温辛的，也是他对不起温辛。
晁百京的眼中，不自觉地透露着深沉的爱意。
温辛似乎睡得很香，就算是睡着了，唇边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只不过，手指却轻轻地抖了一下，没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