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江河带着小组展开了精心策划的行动:
老隋他们都是本地人,满洲国军以及警察有很多也是为了生计不得不混饭吃的,通过亲戚套亲戚、朋友连朋友,他和他的本地队员很快开展了一系列的工作。
通过收买满伪官员、铁路工人等,获取了大量日军物资运输的详细情报;利用日伪军之间的矛盾,制造多起冲突事件,分散日军注意力;秘密接触对日不满的伪军军官,建立内应网络;在几个关键物资仓库附近安置延时燃烧装置,先搞了几起小型模拟破袭……虽然对鬼子造不成伤筋动骨,却很是让日本人恼火。
就在皮木义还在冀东山区徒劳地搜寻江河的踪迹时,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冰城悄然酝酿...
有时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最不可能的行动往往能出奇制胜。真正的猎人,懂得在猎物的巢穴里布下陷阱。
夜幕如同一块厚重的黑绒布,早早地笼罩了整座城市。道外区一间名为\"德昌杂货\"的铺子后院,一盏煤油灯在萧瑟的秋风中摇曳不定,昏黄的光晕将四道挺拔的身影投射在斑驳的土墙上,随着灯光明灭不定,仿佛在演绎着一场无声的皮影戏。
杂乱的院子里堆放着杂货箱和废弃的木架,角落里散落着几捆东北特产的黄芪,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中草药味。一张破旧的八仙桌上,铺着一张已经泛黄的军用地图,上面用红蓝铅笔密密麻麻标注着日军的布防情况,边缘处还有几处被手指磨破的痕迹。
江河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终重重地点在三棵树油库的位置:\"鬼子以为我们还在山里转悠,却不知我们已经到了他们眼皮底下。这一次,定要让他们尝尝被掏心窝子的滋味,知道咱们中国人不是好欺负的。\"
老隋皱着眉头,粗糙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指节处布满老茧。这位四十多岁的老兵声音沙哑:\"老弟,三棵树油库守备太严了。整整一个中队的日军驻守,配备重机枪四挺,还有十多条经过特殊训练的狼狗,探照灯彻夜不熄。更麻烦的是,四周都是三米高的围墙,上面还拉着电网,每隔五十米就有一个岗楼。\"
一个队员眼睛一亮,突然插话。这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但眼神中却闪烁着机敏的光芒:\"我这两天在码头转悠时打听到,明天有一批新的油罐车要进库。押运的保安军正好是我老乡王彪带的队,或许我们可以……\"他做了个巧妙的手势,意思不言而喻。
江河抬头:\"混进去?好主意!但是要周密计划,不能有半点闪失。\"他转向老隋,语气果断:\"老隋,你带两个人,今晚就去摸清楚油库的换岗时间和巡逻路线。特别注意狼狗的习性,还有探照灯的扫射规律。\"
接下来的三天,多个小组成员化装成苦力,在油库外围进行严密侦查。小伍子也混在搬运工中,记住了每一个出入口的位置;老隋假扮成捡破烂的老头,沿着油库围墙慢慢摸索;江河则坐在对面的茶摊上,看似悠闲地喝茶,实则用藏在草帽下的锐利目光记录着每一个细节。
第三天傍晚,当一个意外的发现出现在他们眼前时,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窒——每天傍晚六点整,会有一辆垃圾车准时从油库西门出来,往城外的垃圾场去。这个发现,让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江河心中慢慢成形。
第四天深夜,杂货铺后院再次亮起昏黄的灯光。煤油灯芯不时爆出细小的火花,在每个人脸上投下跳动的光影。
\"垃圾车每天六点准时出来,押运的是两个伪军,一个胖一个瘦。\"老隋汇报道,声音压得很低,\"司机是个老烟枪,每次都在西门外二百米处的拐角处停车抽烟,大概会停留三分钟左右。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小伍子补充说:\"我那个老乡说,明天油库要进一批从大连运来的重要物资,守备会加强,但垃圾车还是会准时出发。这是日军的规定,雷打不动。\"
江河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敲击,突然问道:\"垃圾车有多高?车厢能不能藏人?结构怎么样?\"
\"车厢高一米八,木质结构,足够藏人。\"老隋立即明白过来,\"但是怎么解决气味?狼狗的鼻子可灵得很,五十米外就能闻出陌生人的气味。\"
\"用这个。\"江河从角落里提出一个木桶,里面装满新鲜的鱼内脏,刺鼻的腥味顿时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用这个味道盖住人气味。再说,垃圾车本身味道就重,狼狗早就习惯了。我们还可以在衣服上抹些垃圾汁液……\"
计划在夜色中慢慢完善,每一个细节都被反复推敲。油灯下的身影时而聚拢,时而分开,低沉的话语声在秋夜里轻轻回荡。远处偶尔传来日军巡逻队的脚步声,更添几分紧张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