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的指尖在地图上轻轻敲击,声音冷得像冰:\"保定站位于火车站东侧,占地两百余亩,四周有三米高的围墙,墙上通电铁丝网,四角设了望塔,探照灯彻夜不熄。每隔五十米就有一个岗哨,守卫森严得很。\"他顿了顿,补充道,\"守卫兵力为一个中队日军,配属一个连的伪军。夜间巡逻队每半小时一趟,还配有狼狗。据说最近又增调了一个机枪小队。\"
老秦粗糙的手指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眉头紧锁:\"硬攻肯定不行。咱们这些人,还不够塞牙缝的。\"
江河眼中闪光,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所以不能硬攻,要智取。要让小鬼子尝尝什么叫防不胜防!再坚固的堡垒,也有破绽。\"
接下来的三天,地道里静得可怕。只有江河独处的那个小隔间里,不时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和偶尔的踱步声。当他再次现身时,眼窝深陷,胡子拉碴,但手里多了一份写满密密麻麻字迹的\"复仇清单\"。
\"我的计划分三步。\"江河将清单铺开在简陋的木桌上,众人立即围拢过来,煤油灯的光晕将他们的身影投在土墙上,仿佛正在上演一出皮影戏。
\"第一步:调虎离山。\"江河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动,\"两天后是保定日军司令官井上三郎的生日,根据内线消息,当夜城中日军军官都会去赴宴。我们要在城西制造足够大的动静,把仓库守军吸引过去。\"他的手指重重敲在城西军火库位置,\"这里,要让他们以为我们要端掉他们的军火库。\"
\"第二步:暗度陈仓。\"江河的指尖点在一处标注着\"维修中\"的围墙段,\"根据内线提供的情报,仓库东侧有一段围墙正在维修,脚手架还没拆除。从这里潜入,最快。小伍子负责带人解决哨兵,要无声无息。\"
\"第三步:火烧连营。\"江河取出几个特制的陶罐,里面盛着粘稠的黑色液体,\"不用炸药,用这个。里面是混合了橡胶和汽油的燃烧剂,粘上就扑不灭。要确保每个重要物资点都要点到,特别是粮食、弹药和燃油区。\"
计划周密部署,每个人都清楚自己的任务。准备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特制的燃烧罐被精心制作,为了不轻易开枪打草惊蛇,“十二煞”还准备了弩箭,行动路线反复推演。地道里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又兴奋的气氛,每个人都在默默准备着,等待着那个重要的时刻。
两天后的晚上,保定城张灯结彩,日军司令部更是灯火通明。井上三郎司令官的生日宴会上,歌舞升平,日本艺妓轻歌曼舞,军官们推杯换盏,一派喜庆景象。酒过三巡,宾主尽欢,宴会正值高潮。
突然,城西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着枪声大作,火光瞬间染红了半边天。宴会上的歌舞戛然而止,酒杯落地碎裂的声音格外刺耳。
\"怎么回事?\"井上摔杯怒问,酒意瞬间清醒,脸上的笑容凝固成惊怒的表情。
\"报告司令!城西军火库遭袭!对方火力很猛,疑似主力部队!\"
就在日军慌乱调兵时,十几道黑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仓库东墙。江河利索地攀上脚手架,身影在月光下如同一只灵巧的山猫,迅速而又悄无声息。
\"巡逻队过去了,快!\"老秦低声催促,手中的弩箭在暗夜里泛着冷光,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翻过围墙的刹那,连见多识广的老隋都倒吸一口凉气。偌大的场地上,堆积如山的物资望不到尽头,防水布在月光下泛着灰白的光,像是一座座沉默的山丘。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物资特有的气味:粮食的清香、燃油的刺鼻、弹药的火药味,混合成一种奇特的味道。
\"分头行动!\"江河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可辨,\"老秦带人找弹药库,老隋找燃油,我去粮草区。一炷香后在此汇合!记住,点火后立即撤离,不可恋战!\"
粮草区内,米袋堆积如山,足足有两层楼房那么高。江河迅速洒下燃烧剂,刺鼻的汽油味在夜风中弥漫开来。就在这时,一队巡逻兵从拐角转出,手电筒的光柱扫过粮垛,眼看就要照到江河身上。
\"什么人!\"日军哨兵的喝问声划破夜空,子弹上膛的咔嚓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暗处飞出几支弩箭,精准地命中目标。哨兵应声倒地,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手电筒摔在地上,光束在地上打转。
\"快!暴露了!\"老秦从暗处闪出,脸上带着急切的神情,\"燃油区点着了!\"
远处火光冲天,爆炸声接连不断,火势迅速蔓延,引燃了附近的弹药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整个仓库区乱作一团,日军士兵像无头苍蝇般四处奔逃,救火的呼喊声、狼犬的狂吠声、物资燃烧的噼啪声,交织成一曲复仇的交响乐。
\"撤!\"江河一声令下,众人按预定路线迅速撤离。临走前,江河将最后一个燃烧瓶扔进一个不起眼的帐篷。
后来他才知道,那里存放着日军珍贵的药品等医疗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