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身着土黄色制服的中年保安军快步走到江河面前,立正敬礼。\"报告长官,\"络腮胡保安军声音洪亮地说,\"这一带地形复杂,请允许我们为您带路。\"不等江河回答,两人就自觉地走到了队伍前面。其中络腮胡的那位不时擦拭着额角的汗珠,另一个年轻些的则不停地摩挲着手中的步枪。
\"跟我来,\"络腮胡保安军招手道,刻意压低的嗓音中带着几分当地口音,\"这一带我们最熟,闭着眼睛都能摸出去。\"他的眼神在茂密的林间快速扫视,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年轻些的保安军立刻接过话头,声音压低却掩不住兴奋:“那条密道肯定就在这附近。我没归顺皇军之前,在这附近的营地待过一阵子,位置大概还记得。”他眼神飘忽,里头藏着一种近乎战栗的贪婪,“皮长官说了,找到那女的,重赏!”
妈的,原来是个叛徒!
三江好心里怒骂,脸上却不露痕迹,装作随意地问:“那你怎么不跟他们干了?”
那人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什么荒唐事,嘴角扯出讥诮的弧度:“跟他们干?呵,三天饿九顿!别说干的,连口稀粥都喝不上——那叫一个惨呐!有时候蹲在林子里大雪封山,一连几日粒米不进,只能啃树皮、嚼草根,甚至扒开雪地找冻死的老鼠……是人过的日子吗?”
他咽了口唾沫,仿佛回忆仍然灼人:“但跟着皇军,”声音忽然扬起,带着炫耀般的底气,“好歹能吃上正经饭!馒头、米饭,偶尔还能见点油腥——活着才叫过日子,是不是?”
江海眯起眼睛,语气里带着审视:“你们跟了皇军,他们怎么就肯信你们?毕竟……你们原先也是抗过日的。”
那小子一听,顿时咧开嘴,露出几分洋洋得意:“嘿,这还不简单?”他朝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却掩不住炫耀,“我投诚那天晚上,就摸去他们岗哨——两个放哨的,我一手一个,干脆利落!”他边说边比划,眼神狠厉之中带着笑。
“我把那两颗头一提,径直就去了皇军那儿。他们一看我这诚意,二话不说——”他嗓音扬起,拇指与食指一搓,仿佛银元就在指尖,“当场就赏了我十块现大洋!这叫什么?这叫识时务!”
络腮胡有些不耐烦:“你个犊子别白话了,瞪大你的狗眼瞅着点,是不是这个地方啊?”
两个边在前边带路边打嘴仗。
江海说:“行,今天你们给我们带了路,不管能不能捉到那个女的,一个赏五块,如果活捉了那个女的,一个赏50块!”
两个二鬼子立刻如同打了鸡血般激动起来。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伪满洲国元的购买力,在日伪当局的经济统制和后续通货膨胀影响下,还是有一定购买力的。
比如,1938年伪满币0.7元可以买一斤猪肉 0.7元、0.3元可以买一斤白糖、0.06元可以买一斤豆腐、一个鸡蛋0.08元 、一袋面粉44斤5元……市郊一间瓦房240元。
购买力估算:综合参考中提到的物价,当时1元伪满币的购买力大约相当于2024年15元人民币(当然,这只是一个非常粗略的估算,不同商品和地区会有差异)。
1938年,长春普通工人的平均年收入仅约为70元伪满币。
越往密林深处走,林木越是茂密交错。参天古木遮天蔽日,只余几缕惨淡的阳光透过枝叶缝隙,在铺满落叶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间弥漫着潮湿的腐叶气息,偶尔传来几声乌鸦的啼叫,更添几分阴森。渐渐地,四周其他保安军的搜山声、吆喝声越来越远,最终完全消失在密林深处,只余风声掠过树梢的呜咽。
三江红突然停下脚步,右手不着痕迹地按在腰间的枪套上。\"奇怪,\"她蹙紧眉头,声音里带着警惕,\"怎么完全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了?刚才还能隐约听到搜山的动静。\"
两个保安军迅速交换了个眼神,络腮胡干笑两声,粗糙的手掌不自觉地摩挲着步枪背带:\"这林子大,声音传得慢。咱们还是分头找找,那密道肯定就在附近。\"他的语气里带着狡黠,“再说了,要是太多人找到那个秘密洞口,分到手的赏金不就少了?”
年轻的保安军得意地说:“所以,我们哥俩主动到这片不好走的地界,让他们去别的地方了。”
真他妈的一对王八蛋。
就在这时,三江红的视线被不远处地窖口的一点金属反光吸引。她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拨开枯枝败叶,拾起一个沾满泥土的银质发簪。发簪的样式很特别,梅花纹样精致非常,即使在泥土掩盖下也能看出做工不凡。
\"周兄弟!快来看!\"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将发簪高高举起。
江河一个箭步冲上前,接过发簪的手指不住颤抖。
簪身还残留着已经干涸的暗红色血迹,在惨淡的秋阳下显得格外刺目。他的心跳骤然加速,脑海中闪过皮若韵佩戴这枚发簪时的笑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