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山黑水、林海雪原之间,老隋与他那支从烽火硝烟中淬炼出的“特战小队”,如同一把无声的尖刀,始终抵在关东军与伪满政权的咽喉之上。他们不是军队,却胜似千军;他们不占城池,却搅得敌胆俱裂。在日军档案里,他们被称为“影之死士”,在伪满高层口中,则是一道挥之不去的魇咒。
这些人,行事如风、出手如电。哪怕是冰城——关东军重兵驻防的远东枢纽,新京(长春)——伪满政权所谓的“国都”,奉天(沈阳)——关东军大本营所在,这些铁桶般戒备、汉奸遍布的核心地带,于他们而言,也不过是肆意出没的猎场。
关东军参谋本部作战课高级参谋武田弘一中佐,刚在酒会上唾沫横飞地宣讲完“剿匪计划”,天亮前便被发现仰卧于官邸榻榻米上,喉间一道极细的血线,仿佛只是睡梦中多了一道褶皱。没有搏斗、没有警报,只有一纸写着“诛”字的粗麻布,盖在他尚未冰冷的额头上。
伪满《大同报》上频频鼓吹“日满协和”的宣传部顾问刘启元,正要迈出自家公馆的铁门,却突然扑倒在地。仆人惊惶地围上来,只见他后心嵌着一枚粗糙的钢钉,脸上凝固着极度惊骇的表情,仿佛最后一刻看见了阎罗现身。
手法?极净。极厉。现场往往除了一缕若有似无的火药味、一丝刺鼻的血腥,什么也没留下。没有脚印、没有弹壳、没有目击。一切干净得像从未有人来过,只留下致命的结局和一片冰封般的死寂。
一桩又一桩精准如手术的暗杀,就像接连投进伪满统治泥潭中的巨石。激起的不是水花,而是汹涌的暗流与蔓延的恐慌。
关东军特高课派出资深特务川岛康夫带队侦办,伪满警察厅抽调侦缉科长吴万宝配合行动——他们布下天罗地网,全城戒严、宵禁搜捕,牢房里挤满了“嫌疑犯”,刑讯室的灯彻夜不熄,惨叫声声不绝。可最终呢?线索一次次中断,情报一次次落空,抓的人不是地痞就是无辜百姓,真正动手的那些人,如同雪入江河,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到底是谁?是男是女?有几人?长什么模样?统统成谜。雪片般的急电和报告堆满日满军警高层的案头,结论却总是那几句:“行踪诡秘”、“手法专业”、“极可能接受过正规军事训练”——字字让人窒息,句句令人暴怒。
恐慌,如同无声的瘟疫,迅速在日军军官和汉奸高层之间蔓延。
他们私下传着:“那些是索命的鬼差!”有人夜里惊醒,摸下枕头下的手枪才能稍稍安心;有人出门必穿防弹胸罩,三步一回头,五步一张望,看谁都像杀手。
终于,这股压抑已久的恐惧和愤怒,如火山一般,在关东军总司令部的作战室里爆发。
“バカヤロウ!この役立たずが!(混蛋!这群废物!)”
司令官梅津美治郎的怒吼几乎掀翻屋顶。他面前那厚厚一叠要人遇刺报告,已堆得像座即将崩塌的山。而旁边所谓的“搜查进展汇总”,却薄得可怜——除了“尽力中”“追查中”之类敷衍之词,几乎一无所有。
压力,如同不断传导的电流,最终狠狠击穿了关东军情报部部长小畑信良大佐的理智。他将所有怒火,尽数倾泻向站在办公室中央的那个男人——日本驻满洲国情报部高级顾问、头号铁杆汉奸,皮木义。
小畑信良的眼神阴冷如蛇,他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命令:
“皮桑,你滴——给出一个交代。否则,下一个死的……也许就是你。”
“皮桑!”小畑信良的声音不高,却蕴含着爆炸前的死寂,“此事,由你,全权负责!大日本帝国在满洲的威严,不容丝毫挑衅!要人,给你最精锐的宪兵队!要钱,满洲国的金库随你支取!要装备,帝国最新式的侦测器材优先配给你!限期!务必!给我把藏头露尾的这群老鼠,从他们的耗子洞里挖出来!连皮带骨,碾死!”
皮木义猛地一个深鞠躬,额头几乎碰到膝盖,金丝眼镜后的眼神闪烁着复杂的光,既有被委以重任的兴奋,更有深入骨髓的恐惧。他知道,这差事办不好,自己的脑袋,就是下一个挂在城门楼子上的“警示品”。
冰城,被鬼子委以重任的皮木义如同打了鸡血!
他那双藏在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死死盯着案头堆积的卷宗,一股冰冷的直觉像毒蛇般钻进他的心脏——这一桩桩索命的买卖,绝对和江河脱不了干系!
他太熟悉江河了!那干净利落、狠辣绝伦的手段,那神鬼莫测的行事风格。就算……就算真不是江河亲自动的手,皮木义也巴不得把这口黑锅扣到他头上!新仇旧恨,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
明石有信小队! 他苦心安插到安南的钉子,被江河连根拔起,一个活口都没留!
皮家军! 他大哥皮木仁在安南辛苦拉起的队伍,被江河调兵直接踏平!
还有若韵! 自己那如花似玉的妹子……竟被这该死的江河……睡了!还生了一个孩子。
“江河……江河……” 皮木义咬牙切齿地咀嚼着这个名字,恨意几乎要冲破天灵盖。忽然,他镜片后的目光猛地一凝——如果这事真和江河有关,那自家妹子皮若韵,必定是个知情人! 抓不住江河那滑不溜手的泥鳅,难道还揪不住自家妹子的尾巴?
这念头一起,皮木义像嗅到血腥的鬣狗,立刻精神百倍地行动起来!
他动用了自己掌控的伪满警察力量,一张张皮若韵清晰的照片被分发下去……
而且他很快就查到了线索、掌握了皮若韵的行程轨迹。
他如同一条闻到了血腥味的鬣狗,兴奋了起来、行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