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蘅眨眨眼,转移话题:“孙女早饭还没吃,先回冷香居了。”
“你给我站住。”
“祖母还有事儿?”
“刚刚的话听见没,让薛寒赶紧来提亲。”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两情相悦,万一出个岔子可怎么办。
“这个……要从长计议。”
老夫人挑眉:“为何?”
“那位先生精通占卜相术,说我在二十岁之前不能议亲,不然——”
“不然怎样?”
“不然会祸及亲人。”
老夫人看着秋蘅的眼神将信将疑。
成个亲还会祸及亲人?不会是知道她信这些,糊弄她吧?
“我鲜少听闻这种说法。”
“祖母不信?”秋蘅深深叹了口气,“薛寒有责任心,有能力,长得还好看,孙女瞧着就喜欢,要不是得过先生警告,您说孙女有什么理由不与他议亲呀?”
是啊,这么好的儿郎——
老夫人猛然回过神来。
险些被这死丫头带歪了,好什么好,谁家好人带着人家闺女夜不归宿的?
薛寒这不要脸的混账!
看着秋蘅亮晶晶的眼神,老夫人不得不信了:不管薛寒好赖,六丫头喜欢他肯定是真的。不愿意议亲,说不得还真是那位先生算出了什么。
要等到二十岁——
老夫人默默算了算,生无可恋摆手:“回冷香居吧。”
“孙女告退。”
秋蘅走出千松堂,舒了口气。
虽然被抓个正着,但不用被老夫人催婚了,也算意外收获。
一进冷香居,芳洲就拉住秋蘅的手:“姑娘,我觉得老夫人怀疑你装病了。”
“我们芳洲就是聪明。”
芳洲倒吸一口气:“老夫人真的怀疑了?”
“何止怀疑,直接派了人去墙根等着我……老夫人让我以后走角门。”
芳洲险些哭了:“老夫人真是大好人。”
她再也不用因为姑娘偷溜出去提心吊胆了。
“帮我拿些吃的来吧。”
秋蘅去了放鸽笼的屋子,逗弄了一会儿信鸽,把写好的纸条卷起塞入细管,放飞了信鸽。
白鸽展翅,很快飞出了永清伯府。
薛寒随意用了早饭,坐在书房看书。
咕咕咕的声音传开,薛寒立刻放下几乎没翻动过的书册,走到窗台旁推开窗子。
鸽子飞进来,在临窗的案桌上踱步。
薛寒抚了抚鸽子,把纸条取出来展开,只看了一眼,悬着的心就彻底死了。
他早该知道的,往往好的不灵坏的灵。
转日初八,安排去盯梢的人回禀,虞贵妃的人没有去陶然楼。
初九、初十……一直到正月十三这日,玉宸宫那边都没有动静。
但朝廷有了大动静。
西边边境送来一封急报,不,应该说是喜报。
西姜撤兵了!
靖平帝喜不自禁,放声大笑:“诸卿看到没,西姜陷入内乱,三五年内应该无暇对外了!”
喜报上说得很清楚,以赤焱王子的父王为首的西姜军进犯大夏,部落兵力不足,结果被其他兄弟们趁机吞并了。赤焱王子的父王紧急撤兵,回去应对,几个强势部族为了争抢西姜王之位混战起来。
“恭贺陛下。陛下圣明,天佑我朝!”
听着群臣激荡的恭贺声,靖平帝高兴极了。
压在心头的大石头可算去了一块。
薛全向交好的一位官员使了个眼色。
那官员就趁着大家因为天大喜讯议论纷纷时,一副突然想到的样子:“要这么说,容宁公主等人杀了西姜王、西姜王子,是天大的好事啊,既让西姜因为毁约受到了教训,扬我大夏国威,还让西姜陷入了内乱……”
殿中一静,而后陆续有附和声。
靖平帝正是心情大好的时候,听了这话顿觉有道理,点点头道:“容宁确实是个出色的,和亲西姜,死里逃生,受了不少苦啊。”
靖平帝当即命人往福王府送去丰厚赏赐,扫了一眼薛全:“薛寒最近在干什么?”
薛全恭恭敬敬道:“回禀陛下,薛寒这几日都在家中,没怎么出门。”
“年纪轻轻,总窝在家中怎么行,传薛寒觐见。”
薛寒赶到时,靖平帝已在庆宴厅。
宫乐悠扬,舞姬妩媚,虽是临时设宴,一切都有条不紊。
“微臣薛寒见过陛下。”
举着龙纹金盏的靖平帝轻轻摇晃盏中玉液,望向行礼的青年。
“朕听薛全说,你近来一直待在家中,鲜少外出?”
“回禀陛下,今年过年比较清闲,微臣就躲懒了。”
靖平帝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年轻一辈中你是个有为的,可不能消磨荒废了。这样吧,皇城司还是归你掌管,少让朕操心。”
“谢陛下。”
靖平帝觉得官复原职差了点意思,又赏了不少金银珠宝给薛寒。
至于随云县主——
喝得微醺的靖平帝脑海中闪过少女明媚鲜妍的模样。
是朵带刺的花,麻烦还多,还与薛寒不清不楚……
不喜的心思占了上风,但既然赏了容宁和薛寒,不好落下她一个。
靖平帝比着赏薛寒的金银绫罗减半,语气淡淡命人送去永清伯府。
永清伯府中,等内侍传完口谕离开,一群人看着堆在院中的赏赐一时无声。
六姑娘又得到皇家赏赐了!
这其中,永清伯最不是滋味。
这些赏赐全是给六丫头的,合着牢狱之苦他受着,还被留在大牢里过年,最后有了好结果,全是六丫头的。
老夫人瞄了永清伯一眼,嘴角翘起:“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这些御赐之物抬到冷香居去,小心别磕碰了。六姑娘这趟西姜之行也算得了圆满,晚饭都来千松堂吃。”
秋蘅默默看着冷香居众人归置东西,想着老夫人的话不由笑了。
西姜的内乱本该数年后才发生,引子便是西姜王的死。她小心推测,提前引爆,也曾心中忐忑,怕西姜内乱没有发生,造成两国战争。
但想一想,错了又怎样,就算有流血,有战争,也挺直了夏人的脊梁,再差也不会比本来史上所载的差了。
还好,她赌对了。
咕咕咕的声音响起,飞来的白鸽落在秋蘅伸出的手上。
秋蘅解下鸽子身上系着的细管,取出纸条。
芳洲凑过来,笑嘻嘻问:“姑娘,是薛大人送来的锦书吗?”
秋蘅没理会芳洲的打趣,弯唇道:“薛寒说,再过几日,胡四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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