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颤抖的接过黑虚手中的两颗青纹妖蛇蛋，脑中浮现出了当初在紫柳树上捡到小青小金的那一天。
回想起了曾经的各种过往。
想要开口，口鼻处却再次喷出大量的鲜血。
好似水枪喷涌一般，捂都捂不住。
跟前几次不同的是，这次的血已经变成了黑色，他甚至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疼痛。
黑虚手中还有红母蝶妖虫卵、混沌珠、极冰雷梦兽牙，还有很多他曾经见过的东西。
封天图、奇景图、灭法图、太虚图、千机百心决、玄天地火鼎、仙草、混沌人皇决。
还有更多，更多……
抹干口鼻处的黑血，楚风表情呆滞：“可六界已经完了……已经没有玄云星了。”
黑虚昂首望天：“从更高的维度来看这片天地，只不过是一粒尘埃罢了，轮回亿年对于宇宙来说不过转瞬间。”
“不要怨恨，不要恐惧，任何事情都是没有意义的，赵甜甜就算不被虚鬼同化，也会有其他人被同化成鬼王的，我之前见过很多次别人被选中为鬼王，他们并没有在最后被同化的时候离开地球，而是选择大开杀戒，报复身边的人。”
“赵甜甜是因为我们而去留的学，临别之际她传送到了大虚无，只是不想毁了地球而已，换作其他人，地球或许已经被同化了。”
“开启新的轮回前，你必须得亲手把你娘子的魂魄炼出来，这件事必须由你来做。”
楚风眉眼颤抖，右拳紧握。
想到颜璃的样子，他不确定他下不下的去手。
这么做真的能拯救所有人？
他这么做了，女娲娘娘那些人岂不是会死在这次的轮回中？
还是会跟着他一同轮回？
“另一个我，不要恐惧，我们都是为了最亲的人才走到这一步的。”
“因为我们是家人，必须得有人来承受这一切，当你踏过轮回桥的时候，你就被轮回影响了，你之所以最近老是心神不安老是莫名其妙的流血是因为六界中跟你传达死亡，这片天地希望你尽快开启轮回。”
“每一颗星球，每一片天地都是有生命的，六界不想死，所以会允许我们开启轮回，只希望无数次的轮回中能创造出足以改变天地命运的存在，哪怕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天地六界也不想死。”
楚风低着脑袋，思绪很乱。
呼吸越发的急促不安，到底该怎么跟他娘子说呢？
听黑虚的意思，就算开启了轮回所有人都会被影响，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黑虚就没必要杀了小金他们了。
一旦开启轮回，所有人不都直接轮回到了之前的时间？
难道说……
楚风颤抖着抬头，嘴唇半张，浑身发冷。
黑虚面无表情的坐在地上，声音低哑：“有死亡便有新生，是优先保护家人还是保护所有人我不想跟你解释什么。”
“你想带谁去天武大陆轮回，你就杀了他，新的轮回是新的起点，而你是这场轮回的缔造者。”
“六界也会轮回，会把这些虚鬼给送到外面，可虚鬼的战斗方式你也看到了，它们从一开始的肉搏到后面的演化计算，再到现在虚鬼已经开始试着使用伏羲那些人的法宝神通了。”
“虽然虚鬼已经掌握了地球的科技，但是他们并没有使用，他们掌握的东西是我们难以想象的，他们只是在学习而已……”
“这场战争的本质就是虚鬼在学习，如此谦虚残暴的一个族群想要将其覆灭何其艰难，如若不是他们在研究八卦星阵和万族的战斗方式，六界被覆灭只是刹那间的事情。”
楚风嘴唇发抖，一脸的茫然：“那……那虚鬼岂不是已经察觉到了我们开启轮回这件事？他们难道也在学习如何轮回吗？”
黑虚侧目看向楚风，注视良久：“我用虚无法则遮蔽住了轮回的气息。”
楚风：“那我是不是该吃了那虚无道果？”
黑虚深深吐了一口长气，慢慢走到楚风面前。
忽然！
黑虚一掌刺穿了楚风的胸口，楚风再次咳出黑血，表情极其惶恐。
“你我便是虚无本身！”
“这片天地的法则过于渺小，死在杀戮法则中的人不过尔尔，你如何战胜杀戮了无数岁月的虚鬼一族？”
“此片天地的虚无法则难以改变命运，用我这轮回了万世的亡魂，帮你开启超越这片天地该有的虚无大道！”
顺着黑虚的力量慢慢融入楚风体内，小世界中的所有星辰瞬间化为黑色。
无穷无尽的虚无力量席卷而来。
还没等楚风问完他想问的，黑虚的脸上便出现了数道裂纹，身形越发的透明。
全身颤抖，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紧接着，他的七窍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撕裂。
先是鼻孔，浓稠的黑血如蜿蜒的毒蛇，缓缓爬出，顺着脸颊滑落。
而后黑血如洪流般喷涌。
随后，耳朵里的黑血如泉涌般喷出。
双眼更是血泪横流，那黑血混着眼角的泪水，让他的双眼变得一片混沌。
嘴巴里的黑血像是决堤的洪水，大口大口地往外涌。
直至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喷出黑血，楚风好像看到了黑虚无数次的轮回光影。
他看到了第一次黑虚亲手杀死所有人的痛苦折磨。
“娘子……你听我说，我是真的要救孩子他们，你不要那么看着我啊啊啊啊！”
“一会儿就好了，你能不能相信我……我真的是要救你们的。”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相信我？明明最痛苦的是我啊。娘子你别那么看着我啊……求求你相信我啊！”
第一次杀颜璃的时候，黑虚根本下不去手。
颜璃因为他杀了孩子们，对他产生了无尽的恨意。
认为他是被虚鬼影响了心智，想要杀了黑虚为小金他们报仇。
黑虚哭着抬起手掌，杀了颜璃后，跪在地上哭成了鬼。
因为第一次轮回的时候，黑虚不清楚到底能不能开启新的轮回。
虽然那个时候的他已经达到了天道圣人的修为，已经超越了鸿钧老祖和女娲伏羲，可当他亲身面临数不清的准神境、半神境虚鬼的时候，他还是毫无还手之力。
直到第二次轮回，他杀颜璃的时候虽然还是下不去手，但是他已经坚定了起来。
第三次轮回，第四次轮回。
随着轮回的次数越来越多，他杀起小金那些人来，越发的果决。
黑虚之所以想让他楚风亲手杀了颜璃，是因为他想让楚风亲身感受一下杀掉至爱的痛苦，只有这样，楚风才能在新的轮回中不顾一切的拼尽全力。
而这一次的轮回，或许是最后一次了。
因为黑虚已经不在了。
楚风能感受到对方在无数次轮回中经受的痛苦折磨，被虚无侵蚀自我的折磨加上杀害至亲的精神悲痛。
为了不让自我被虚无侵蚀，黑虚一直在自残，只为保持清醒。
无时无刻自我摧残……让他逐渐失去了痛感。
这不是一个好事。
因为感受不到疼痛的黑虚，是没有办法通过疼痛来保持清醒抵抗虚无的。
所以他的时间不多了。
看到这里的楚风慢慢没了反应，任由对方的虚无力量包裹住了自己。
大圣境初期、后期！
天道圣人！
他的修为在黑虚的影响下疯涨。
体内的杀戮法则被那恐怖的虚无法则吞噬殆尽。
他已经感受不到杀戮法则的存在了。
额头猛地抬起。
瞳孔化为全黑色。
黑色的纹路顺着眼眶往眼皮外蔓延，形成了黑色的血纹。
黑色的虚无弥漫向眼白。
整个眼珠子全都化为了诡异的黑色。
在外界营救残军的女娲，望着那手持伏羲琴的虚鬼，久久不言。
纯无邪大喊一声：“我的魔傀要死完了！所有人快跑！”
“大虚无外面又杀来了上百只虚鬼王，每一只都是天道圣人后期！”
“快跑啊啊啊啊啊！！”
颜璃被纯无邪的喊叫声吵醒，醒来的颜璃第一时间寻找楚风的下落。
不仅楚风没回来，小青也不在这里。
没有丝毫的犹豫，起身就要飞走：“相公……相公呢？”
“相公！！！”
黑翼蛇慌忙上前阻拦：“别出去了，太危险了！马上就要离开了。”
颜璃抬头看向战场，那里已经没有活人了，所有留在那里的人都化为了虚鬼。
杨戬带着一众天兵死命飞逃，在那最后一批没回来的人里，颜璃并没有看到楚风的身影。
疯了似的飞出去，哭着找着。
悟苦无奈叹气，抬手将颜璃困于金钵之中：“阿弥陀佛…”
女娲将最后逃来的那批人收到山河社稷图中时眉头一紧。
看着再次残缺的山河社稷图眼神极为慌乱。
怎么回事？
她的宝图……
听着后方无数虚鬼的嘶吼，女娲抬脚迈出。
一步便来到了南荒火域中。
刚一离开幽冥鬼域，身后便出现了四只虚鬼王。
女娲眉眼颤抖，手持补天石全力奔逃。
她可不能死，六界的命都在她的宝图中。
可眼下宝图再次残缺，没办法开启圣人级的时间加速了，里面的人短时间内该如何突破到圣人境？
那些受重伤的圣人想要恢复到巅峰，也不知要多少岁月。
就在她飞逃之际，那手持伏羲琴的虚鬼抬手放出东皇钟，厉声嘶吼：“世！间！万！妖——！”
“听我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