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平阳军的账册。\"
\"大人，巨凛军的账册。\"
\"大人，塞北军的账册。\"
三摞厚厚的账册整齐地摆在案头。李存孝、霍达、杨奉三人恭敬地站在堂下，等待狄仁杰检阅。
\"三位将军准时交账，本官很是欣慰。\"狄仁杰翻开最上面的一本，\"这些年边军辛苦，朝廷也一直在想办法改善军中条件。\"
\"多谢大人体恤。\"李存孝上前一步，\"只是边军情况......\"
他欲言又止，看了看两位同僚。
\"李将军但说无妨。\"狄仁杰放下账册。
\"回大人，\"李存孝沉声道，\"边军虽有十二军之众，但各军情况不一。有的忠心为国，有的......\"
\"李将军说得是。\"霍达接过话头，\"就拿军需来说，有的军队账目清晰，有的却......\"
\"本官明白。\"狄仁杰点头，\"三位将军能按时交账，已经说明了态度。\"
杨奉踌躇片刻，终于开口：\"大人，边军中确实有些...不太干净的事。但若是查得太急......\"
\"杨将军是担心军心不稳？\"
\"正是。\"杨奉叹道，\"尤其是现在，北蛮人蠢蠢欲动。若是边军内部出了乱子......\"
狄仁杰站起身，走到地图前：\"三位将军的意思，本官都明白。边军确实不能乱，但该查的，还是要查。\"
\"大人说得是。\"李存孝道，\"只是希望大人能多给些时日，让我们也好安抚军心。\"
\"本官向来秉公办事。\"狄仁杰转身，目光在三人脸上扫过，\"清白的自然清白，有问题的，自然要查。\"
三人神色各异，但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对了，\"狄仁杰忽然问，\"三位可知其他几位统领为何不来？\"
\"这......\"三人面面相觑。
\"大人，\"霍达斟酌着开口，\"边军中确实有些...不成文的规矩。有些人，怕是不愿意被打破这些规矩。\"
狄仁杰若有所思：\"本官明白了。三位将军请回吧，若有什么消息，随时可来监察司。\"
\"是。\"三人躬身告退。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狄仁杰眼中闪过一丝思索。这三位统领的态度，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边军，果然不简单。
夜色已深，监察司却依然灯火通明。
大堂内，十几名文吏分坐两旁，每人面前都堆着厚厚的账册。他们有的对照数目，有的核算粮草，有的记录疑点，笔尖沙沙的声响在静夜中格外清晰。
\"大人，\"一名老吏抬起头，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平阳军的账目相对清晰，军需调拨、粮草出入都有详细记录。\"
狄仁杰点点头，继续翻看手中的册子。这是巨凛军去年的军需记录，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各种物资的数量。
\"塞北军这边也差不多。\"另一名文吏道，\"虽然有些小问题，但大体上说得过去。\"
\"巨凛军呢？\"狄仁杰放下手中的册子。
\"回大人，\"一个年轻文吏迟疑道，\"巨凛军的账目...有些地方不太明白。\"
\"哦？\"狄仁杰走过去，\"说说看。\"
\"比如这里，\"文吏指着账册上的一行字，\"去年八月，记载调拨粮草三千石，但是具体去向却写得很模糊。只说是'边境巡防所需'，没有详细记录发往何处。\"
狄仁杰接过账册，仔细查看：\"还有类似的记录吗？\"
\"有。\"文吏翻开另一页，\"去年冬天，也有两次类似的记载。都是说'边境巡防所需'，但没有具体去向。\"
\"大人，\"老吏插话道，\"这种记载虽然模糊，但在边军中并不少见。毕竟边境巡防确实需要机动粮草。\"
\"是啊，\"另一名文吏附和，\"而且相比其他几军，巨凛军的账目已经算是规范的了。\"
狄仁杰沉吟片刻：\"继续查。重点看看这些模糊记载的时间点，是否有什么规律。\"
\"是。\"
他走回自己的案前，又拿起平阳军的账册。相比之下，这份账目确实清晰许多，每一笔出入都记载详实。
\"大人，\"李元芳从外面走进来，\"要不要让他们先歇息？都忙了一整夜了。\"
狄仁杰环视一周。文吏们虽然疲惫，但依然专注地审核着账目。有的已经揉红了眼睛，却仍在认真比对数字。
\"也好。\"狄仁杰点头，\"诸位辛苦了，先去休息吧。明日再继续。\"
文吏们起身告退，但还有人抱着账册不愿放手。
\"放心，\"狄仁杰笑道，\"这些账册跑不了。\"
等人都退下后，李元芳低声道：\"大人，看来这三军确实比较规矩。\"
\"是比较规矩。\"狄仁杰望着桌上堆积如山的账册，\"但未必就真的清白。\"
\"大人的意思是......\"
\"继续查。\"狄仁杰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尤其是巨凛军那些模糊的记载，一定要查清楚。\"
\"有意思。\"狄仁杰放下手中的账册，又拿起另一本仔细对照。
\"大人发现什么了？\"李元芳凑近问道。
\"你看，\"狄仁杰指着账册，\"这三军记录粮草消耗和兵器损耗的方式不太一样。平阳军是按旬记录，巨凛军是按月，塞北军却是不定期记录。\"
\"这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不在于记录方式本身。\"狄仁杰沉吟道，\"而在于为什么会有这种差异。边军理应有统一的记账规矩才对。\"
他翻开平阳军的账册。李存孝的记录最为详实，每一笔出入都清清楚楚。狄仁杰对这位同样来自余瑾手下的将领，心中自然多了几分信任。
\"李将军的账目无可挑剔。\"狄仁杰点头道，\"但其他两军......\"
\"大人怀疑他们有问题？\"
\"不能说怀疑。\"狄仁杰摇头，\"也可能只是各军的做账习惯不同。但这种不统一本身就值得深究。若是有人想做手脚，最容易藏在这种细节差异中。\"
他站起身，踱步到窗前：\"传我命令，请三位将军各自准备一份更详细的原始记录。就说本官要核对具体数目。\"
\"是。\"李元芳应道，\"那李将军那边......\"
\"李将军那边不必太过为难。\"狄仁杰淡淡道，\"重点查另外两军的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