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皇帝的态度
"；陛下......"；梁宇站在赵汝安身后，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赵汝安头也不回。
"；陛下，"；梁宇压低声音，"；陈大人毕竟是两朝老臣，先帝在世时，对他也颇为倚重。如今他在御书房外跪了这么久，怕是......"；
"；怕什么？"；赵汝安轻轻敲动手指，眉头微皱。
"；奴才是怕，"；梁宇小心翼翼道，"；朝中那些老臣们会说陛下不敬老臣，不念旧情。毕竟陈大人在门下省二十余年，威望甚高......"；
赵汝安停下敲击的手指，望着窗外沉默不语。
梁宇见状，又道："；而且翰林院掌院学士徐清也在外面陪着，若是传出去说陛下连见都不见......"；
"；朕知道了。"；赵汝安冷冷道，"；宣他们进来。"；
片刻后，陈元方和徐清战战兢兢地走进御书房。两人跪倒在地，陈元方刚要开口哭诉，就被赵汝安厉声打断。
"；陈元方！"；赵汝安猛地站起身来，"；你在门下省二十年，可知道什么叫君臣之分？"；
"；陛下......"；陈元方浑身一颤。
"；余谨是朕亲自任命的同中书门下，代朕理政！"；赵汝安一字一顿，"；他在门下省处置政务，就是朕在处置政务。你抗拒他，就是在抗拒朕！"；
"；老臣不敢......"；
"；不敢？"；赵汝安冷笑，"；你倚老卖老，目中无人，连朕的旨意都敢抗拒，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陈元方和徐清吓得额头抵地，浑身发抖。
"；念在你确实为朝廷效力多年，"；赵汝安重重坐下，"；这次朕就不追究。但是记住了，朝堂不是养老之所。倚老卖老？哼，你们也配！"；
"；臣...臣知罪......"；
"；滚出去！"；赵汝安厉喝。
看着两人连滚带爬地退出御书房，梁宇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赵汝安端起茶盏，眼中寒光闪烁。这些老臣，仗着资历就敢对抗朕的旨意，是该给他们点教训了。余谨，你且放手去做，朕倒要看看，这些人还能嚣张到几时！
走出御书房，陈元方和徐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惶。
"；徐大人......"；陈元方颤抖着声音，"；陛下他......"；
"；先离开这里再说。"；徐清低声道。
两人快步走出御书房所在的建筑群，来到一处无人的回廊。陈元方一屁股坐在石阶上，脸色苍白。
"；这...这不应该啊。"；陈元方喃喃道，"；往日里陛下对我等老臣，向来都是礼敬有加。就算有什么不满，也会给几分薄面。今日怎么......"；
"；都是那个余谨！"；徐清咬牙切齿，"；一个寒门子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陛下如此维护他。"；
"；可不是。"；陈元方愤愤道，"；我在门下省二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哪个新来的官员，不得对我等礼敬三分？这个余谨倒好，初来乍到就给我难堪。"；
"；老夫记得，"；徐清冷笑，"；这余谨不过是个穷酸书生出身，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在玄州一飞冲天。如今更是得了陛下青睐，真是......"；
"；哼，小人得志罢了。"；陈元方捋着胡须，"；这种人，就是仗着年轻有为，又得了陛下宠信，才敢如此放肆。"；
"；陈大人，"；徐清压低声音，"；依我看，此人来历不明，恐怕用的不是什么正道。说不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徐大人此言有理。"；陈元方眼睛一亮，"；这等寒门子弟，能有什么真本事？定是靠着些下作手段，才能爬到今天的位置。"；
"；可惜啊，"；徐清叹气，"；陛下年轻，容易被这种人蒙蔽。若是先帝在世，岂会让这等小人当道？"；
"；徐大人，"；陈元方忽然想到什么，"；不如我们......"；
"；嘘！"；徐清连忙制止，"；此事不可声张。我们且先忍耐，看这余谨到底要如何。若是他真有什么把柄，到时候......"；
"；徐大人说得是。"；陈元方点头，"；这种小人，不过是一时得意。等风头过了，自然会......"；
话未说完，远处传来脚步声。两人对视一眼，连忙噤声。
"；陈大人，徐大人，请留步。"；
两人忽听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回头一看，却是大内总管梁宇快步追了出来。
"；梁太尉。"；两人连忙行礼。虽然梁宇只是个内侍，但作为大内总管，地位尊崇，朝中官员都尊称他为太尉。
"；两位大人不必多礼。"；梁宇笑着扶起两人，"；陛下方才也是一时气急，两位大人莫要放在心上。"；
"；不敢，不敢。"；陈元方连连摆手，"；是老臣不懂事，惹陛下生气。"；
"；陈大人说的哪里话，"；梁宇和颜悦色，"；您可是两朝老臣，为国操劳多年。陛下平日里最是敬重您这样的老臣，今日不过是......"；
他压低声音："；陛下年轻，难免有些急躁。两位大人都是过来人，想必明白。"；
听到这话，两人心中稍安。
"；梁太尉说得是。"；徐清附和道，"；我等也是为朝廷着想，只是方式不当，冒犯了陛下。"；
"；陛下心里都明白。"；梁宇意味深长地说，"；两位大人且安心回去，该怎么做还怎么做。陛下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记恨两位的。"；
"；多谢梁太尉提点。"；陈元方感激道。
"；应该的，应该的。"；梁宇笑道，"；两位大人先回去休息吧，改日有空，咱们再好好叙叙。"；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梁宇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这就是帝王之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适才陛下震怒，现在他这个大内总管出来安抚，既显示了皇权的威严，又给了这些老臣一个台阶下。
御书房内，赵汝安负手而立，眉头紧锁。
窗外的夕阳已经西斜，给御书房内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他望着案几上的奏折，却似乎在想着什么。
这些老臣，一个个都把持着朝政，仗着资历横行霸道。今日他借余谨之事震慑他们，却也知道，光是震慑还不够。这些人在朝中经营多年，根基深厚，若是处理不当，反而会引起更大的麻烦。
"；陛下。"；梁宇轻步走进来。
"；如何？"；赵汝安头也不回。
"；回陛下，"；梁宇低声道，"；老奴已经安抚了两位大人。他们虽然受了惊吓，但有老奴这番话，应该不会做出什么过激之事。"；
"；嗯。"；赵汝安轻轻点头，"；你做得很好。"；
梁宇躬身退下，留下赵汝安一人站在窗前，望着渐渐西沉的夕阳，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