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既如此,小的也只好出屋迎战!素闻厉庄主剑法超神入化,可死在御剑山庄庄主剑下,这也是小的一世福分!”
厉野芒冷哼一声:“好大的口气,当世之中可接我三剑的寥寥无几!我倒要看看你长了几颗脑袋!”
只听吱嘎一声轻响,破败木门无人自开,仿似将土岭之上的冷风扼住了一般。
骤然之间,四下里静寂无声,一瘦长影子铺地蔓延而来,厉野芒见一黑衣人随随便便站在那处,好似他原本便站在那里一般。
“好强的杀气!”樊雀在后低声道。
厉野芒何尝未觉察到此人极强杀气,他只是轻轻趋前走了数步,那股摄人心魄的杀气便好似万箭齐发,袭向周身。
“厉庄主,此为生死之局,我若败了屋内之人自会将门派如实相告,若是在下侥幸胜了,你御剑山庄庄主的位子便交由在下好了!”
说罢自身后缓缓抽出一柄雪亮长刀,刀柄之处系有一条白绳,双眼直视厉野芒,将白绳牢牢捆在手上就地一指,脚步微微错开。
厉野芒见他并无一丝惊慌,反倒要他御剑山庄庄主的位子,不由得恼羞成怒,方待出口训斥,突觉此刻不可动怒,这厮如此淡定,万万不可轻敌,随即轻轻一笑:“想坐我江湖第一大庄庄主的位子,那只能看你命够不够硬了!”
厉野芒已逾十年未曾与人死战,此一战自然不敢托大,左手将金色剑鞘缓缓顺下,举手一指:“御剑山庄厉野芒,还请阁下赐教!”
话音未落,那人身形便已发动,且动若雷闪,只一瞬,刀风如浪便袭到眼眉!
厉野芒剑随意动,叮的一声轻响,刀剑猝然相交旋即分离。单赤心等人只见厉野芒身侧寒光一闪,无匹光华将其死死罩住,那人手中刀急如流星,刀影又似匹练倾泻而下。
厉野芒身子微微一斜,手中长剑看似平平刺出,却蕴含极强内力,只听又是叮的一声刺耳鸣响,这一剑不偏不倚正中刀尖,顷刻间将无边刀影一剑斩散。
单赤心等人惊呼出声,但见黑衣人身形暴退,厉野芒冷冷道:“第三剑,大悲式!”脚步微动,身形却已猝然前移,手中剑光暴涨五尺,一道剑弧如月,将黑衣人映得苍白如雪。
黑衣人在暴烈剑气之下身形一滞,不由得微微一呆,心道此剑凶险万不能接,连忙低头就地一滚。
“喀喇!”
一声爆响划破天际,黑衣人身后破败屋宇门窗俱都碎裂纷飞,一股巨大尘烟自屋顶茅草轰然飘起。
黑衣人虽是避开此剑,面上黑纱却被剑气轻易扯飞,长衫后摆亦被撕得粉碎,如黑蝶一般飘散在空中。
厉野芒何等眼力?见此人年纪不过四十,面上密密麻麻皆是疤痕,唯有一对眸子犀利已极,淡淡道:“还要比么?”
“在下尚未身死,为何不比?”
“好!”
厉野芒微微侧脸道:“如龙,你且看好了,御剑十八式在为父手中是何等威力!”说罢反守为攻,长剑信手舞出一片光华,向黑衣人当头罩下。
黑衣人身前三丈之内好似皆在厉野芒剑光之下,只得咬牙使出十分内力,一招风卷流云挥出一丈冷光,刺入厉野芒无边光幕之中。
一时间铮铮之声不绝于耳,刀剑便如双龙戏珠一般缠绕不绝,两道寒光上下翻飞,火光点点闪耀,刀剑无影在电光石火之间斗得有来有回。
厉如龙看得目瞪口呆,他平时极少与父亲比剑,便是有限数次之中,也觉厉野芒出剑好似谦谦君子,太过讲究招式之美,并无霸道之气。
今日一见方才惊觉,父亲剑法对旁人乃是另一种境界,竟好似惊涛骇浪绵绵不绝,不光是剑招极尽俊美,其凌厉剑光更似无穷无尽,一副骨架肉身,但凡中上一剑便要粉身碎骨一般。
黑衣人刀法虽是不弱,在他面前却好似一片落叶在狂风之中翻飞摇摆,被扯来扯去。他虽是可看清厉野芒剑招,且亦能挡拆抵御。
不过手中刀每与剑光相戈,周身便好似被巨石撞过般痛楚难捱,厉野芒这一招大悲式转瞬之间已出了三十余剑,他为保命,奋力接下每一剑。
胸腹之内气血震荡,便好似五脏六腑俱被震动移位,只好咬牙硬撑,强压气血,不过嘴角处却已渗出淋漓血珠,手臂渐渐失了痛觉。
“再若不认输,你这身子恐怕是要爆裂开来!”
“一场死局而已,一人身死之后才定输赢!”黑衣人猛然抽刀急退,身子不自主退了数十步,口中血线在风中扯得粉碎,左手投了三颗丹丸入口,一张惨白之脸忽地变为赤红之色,露出一排红牙道:“再来!”
厉野芒心下一凛,暗道方才万万不该心存一善,未向其追击,此刻他定然吃了增功丹之类的邪物,此刻反击定然无比凶猛。
“庄主当心,这厮不知吃了何物!”单赤心双拳紧握,急急叫道。
“嘿嘿!你等不傻!厉庄主,咱们决战自此才算开始!”
黑衣人低眉狞笑,五官竟变得不似人形,像极了一头重伤猛兽,只见其身子猛然蹿出,原本站立之处蓦然起了一阵狂风,卷起尘沙漫漫。
厉野芒正思量避或是硬战,那柄已然豁口密布的长刀却已如风而至,直指胸腹,只好侧身横剑封住周身。
铮……!
刀剑相交,发出刺耳尖啸!
厉野芒有心拨开长刀,那刀却势若雷霆万钧,在剑身之上压制而过,依旧刺向左胸。
厉如龙见状便要飞身而上,却被樊雀拉住衣衫,低声道:“你此刻去无异于飞蛾扑火,定要被两人罡气所伤,反倒会令庄主乱了方寸!”
只见厉野芒脚步灵动,身形好似做了个请君而过的架势,手中剑使了粘字诀,将长刀引身而过,左手起掌拍向黑衣人前胸。
只听啵的一声闷响,黑衣人也出一掌,两掌撞在一处激起一阵狂风,将周身一丈内沙土吹得漫天飞起,两人身子则各自向后退出七八尺,已看不到对面。
厉野芒这一掌全力施为,满心以为可将其震飞,未曾想对面这一掌也具撼山之势,竟与他旗鼓相当!
致他身子疾步倒退,体内气血纷乱,正要运气压制,却觉沙土之中又有杀气迸出,只得飞身纵起,黑衣人连人带刀便如一股黑风一般自其脚下刮过。
厉野芒心道:好险!黑衣人身子却骤然停住,双脚一弹倒纵而起,身子如游鱼一般钻飞而冲,长刀眨眼之间便已刺到其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