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众猛人的带领下,洪兴一众也疯狂的嘶吼了起来,各个奋勇向前,爆发出惊人的能量,然而在山鸡眼中,这一切只不过是困兽之斗,可笑至极,他冷笑着下令:“兄弟们,将这些杂碎剁个稀巴烂,千万别留手。”
近千对四千多,这是一场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的战斗,唯一的悬念,就是这些洪兴仔将以何等惨烈的方式谢幕。
话音尚未落地,前后包围洪兴仔的人潮,就如同吞噬一切都沼泽,从四面八方紧紧收拢,将一众洪兴仔死死围困在核心,对他们而言,这里已经变成了最原始,最野蛮的角斗场,洪兴之人全部都是被困的野兽,每一步都踏在生死边缘,每一秒都会有人倒下。
陈浩南的刀光,是这片绝望中最凌厉的闪电,刀起头落,血光迸溅,每一个扑到他面前的敌人,都成了他稳固己方阵营的踏脚石,此刻他的心中,信念是那么的简单而纯粹,多砍一个兄弟们就多一份生机,可是人浪如潮,前排的敌人如骨牌般倒下,但后继更多,更疯狂,瞬间便将空缺填满……这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血路,唯有向前不断挥刀,直至力竭。
同样杀红眼的大天二,刀锋所向,也不知道饮了多少鲜血,然而,敌人的数量仿佛无穷无尽,斩杀的速度远远跟不上涌来的浪潮,支撑他继续挥舞手臂的,早已超越了勇气,而是深入骨髓的求生本能,当死亡近在咫尺,恐惧已经毫无意义,唯有无视生死的豁达,才能激发出最极致的战力。
相比之下,亦龙的处境更为艰难,激战伊始,他的身上便已添了无数纵横交错的伤口,鲜血几乎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要不是身边有人护着,估计早已成为一具尸体,而就在一个疏忽间,前后两把钢刀带着恶风,直劈他的头颅,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亦龙心中哀叹,下意识的闭目等死,然而预期的巨痛并未到来,只听噗嗤,噗嗤两声,危机骤然化解,他猛的睁开眼睛,只见两名洪兴的小弟挡在他的前面,钢刀已经入体,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流淌,两人抓住两柄钢刀的主人,然后用尽力气挥砍过去了手中的钢刀,同样噗嗤,噗嗤两声,两名大联盟的小弟脖子上多了两柄钢刀,然后双双倒在了地上。
一名洪兴小弟微笑的转头:“亦龙哥,杀出去,去看看我的家人。”
说完就咽了气,亦龙愤怒和哀伤笼罩了全身,悲愤的怒吼:“都给我去死。”
亦龙挥舞钢刀,以伤换伤的开始拼杀,再次陷入险境,一刀砍翻前面的敌人之后,想要转身挡刀,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钢刀挡在了亦龙面前,帮他挡下了这致命一击。只见山下忠秀的身影如同一只矫健的猎豹,从空中飞掠而过,刀光闪过,亦龙身后的敌人已经倒下了一片,已然全部毙命。
山下:“亦龙,过来跟住我。”
亦龙本想靠拢,但却突然顿住了脚步,他看着山下那双坚定的眼神,又环顾四周舍生忘死的兄弟,每一个人都在各自的战团里面苦苦支持,不停的有人在倒下,再也没有起身谁不是将性命悬于刀锋?此刻,他又怎么能够成为别人的拖累?一股倔强涌上了心头,他非但没有像山下靠拢,反而发出一声嘶吼,抡起战刀,向另一个方向的敌群发起了疯狂的冲击,他要用行动证明,他亦龙绝非累赘,一旁洪兴九龙区的小弟怕亦龙有失,也是跟着亦龙一起冲杀。
战场的另外一角大飞如同远古走出的战神,双刀挥舞成一片死亡风暴,所过之处残肢断臂横飞,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然而就在他势如破竹向前冲杀之际,一道黑影猛然拦路,一根粗大沉重的铁管带着恶风便直扫而来,当的一声,火星四溅,大飞以双刀硬架住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巨大的力道让他不得不借势后退,身后香港仔的兄弟立刻上前,帮他抵挡住围拢而来的大联盟小弟。
香港仔小弟:“大飞哥,你没事吧。”
大飞:“没事,一会你们跟着我,兄弟同心,一起杀出去。”
香港仔小弟:“一起杀出去。”
大飞怒目圆睁,瞪向那拦路巨汉:“玛德,你是哪个?报上名号。”
大只镖:“东英大只镖,今天就来收你的皮。”
大只镖大吼一声,随即便高举铁管,再次如同蛮牛一般冲撞了过来。
大飞:“收我的皮,你够格吗?”
大飞也迎了上去,大只镖力量惊人,每一次砸击都让大飞格挡的双臂发麻,那狂舞的铁管更是将大飞逼的连连躲闪,然而大飞的经验何等老辣,看准一个空档,刀锋如毒蛇般的探出,精准的在大只镖腰间划开了一道血口,巨痛让大只镖瞬间就发出一声惨嚎,但他凶性大发,受伤反而是激起了一股狠劲,手中铁管借着腰势狠狠砸在了大飞身上,大只镖这一记的力道虽然因伤痛而减,却仍是将大飞给重重的撼倒在地上。
大只镖:“砸爆你的头啊。”
“大飞哥。”眼见大飞倒地,大只镖面目狰狞,不顾腰间血流如注,举起铁管朝着倒地的大飞猛砸而下,香港仔小弟见了立刻死命往前冲,想要援助大飞,但大联盟的人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愿,立刻堵住了他们的冲势,双方瞬间血战在了一起。
千钧一发之际,大飞一个狼狈却有效的侧滚,险之又险的避开夺命一击,同时手中战刀横掠,再次在大只镖的腰腹间留下一道更深,更恐怖的血痕,可谁都没有想到,腹部连中两刀的大只镖竟做出了最决绝的选择,他扔开铁管,庞大的身躯猛的向前一扑,死死将大飞压在了身上。
大只镖:“不用管我,过来砍死他。”
他嘶声狂吼,竟是要以自身为枷锁,为大飞引来致命的乱刀,周围的刀手见状,立刻蜂拥而上,雪亮的刀锋朝着被死死缠住的大飞疯狂斩落,香港仔的一众小弟焦急的拼死,想要帮助大飞,但越是焦急越是会露出破绽,纷纷倒在了敌人的钢刀下。
大天二:“大舅哥。”
不远处,正在苦战的大天二眼角瞥见这惊险的一幕,心神俱震,带着官塘的一众小弟就往大飞那边冲杀,心中焦急露出了一个破绽,后背瞬间被敌人趁机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但他已是顾不得巨痛,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之后,整个人如同那失控的火车头一般,猛的向前撞去,官塘的兄弟也是紧随其后,被他们撞飞的几个挡路敌人,直接变成了人肉沙包,被一众人狠狠推向了大飞身前的刀手群,瞬间就砸倒一片,官塘一众小弟立刻举刀对着大只镖一顿乱砍。
这一系列的操作,为大飞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他怒吼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压在身上,已然气绝却仍死死箍住他的大只镖猛的推开,大飞刚一跃起,目光急扫,却见到帮他解围的大天二和一众官塘的兄弟已然被汹涌的人潮吞没……这一幕,恰好被站在高处的山鸡看在眼里,他非但没有丝毫同情,反而笑得更加开心,仿佛看到了最精彩的戏码。
山鸡:“哈哈!打的还真是灿烂啊,比电影还要精彩,没想到洪兴出打仔这句话还真不是说说的,几倍的人,那么久还没拿下他们。”
而站在山鸡身边的大东看着下方不断倒下的双方人马,脸上露出了几分担忧,但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开口了:“山鸡大哥,没想到洪兴的战斗力那么强,我们双方的精英都聚集在这里,都被他们挂了不少兄弟,再这样打下去,损失太大了,还要继续吗?”
山鸡瞥了大东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不满和不屑:“当然继续,这么精彩的戏份,腰斩了不是很可惜吗?”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被人包围的大天二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再者……你都没看出来吗?他们根本就抵挡不了多久了,全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依我看,第一个倒下的会是大天二。”
他的判断冰冷而准确,此时官塘的人马已经所剩无几,而官塘的话事人大天二,浑身浴血,动作已明显迟缓,全凭一股意志在支撑,大飞正带着香港仔的人马在向他靠拢,嘶声力竭的呼喊,让他汇合,并肩抗敌,大天二也拼尽最后的力气,向着大飞的方向冲杀,希望仿佛就在眼前,兄弟也即将背靠背,迎接最终的命运,然而命运的残酷就在于此,就在两人即将汇合的刹那,大天二身后传来了惨叫声,最后的几个官塘的兄弟也倒在了血泊中。
而大天二听到声音回头的瞬间,一道诡谲的黑影如鬼魅般切入了大天二和大飞的中间,当大天二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那一记阴险至极的冷刀更是悄无声息却快如闪电,利刃穿透肉体的闷响,是如此清晰,又如此惊心,大天二的身形猛然一滞,他难以置信的低头,看到一截染血的刀尖,正从自己的腰腹间透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生命的力气随着喷涌的鲜血急速流逝,正所谓古来征战几人回,壮志未酬身先死,率先濒临绝境的果真便是山鸡所预料的大天二。
大天二喉间发出一声沉闷的嘶吼,全身肌肉瞬间绷紧,一记沉重的回肘猛然向后砸去,骨裂之声清晰可闻,那偷袭的刀手竟然被这含怒一击轰的倒飞出去,然而战场瞬息万变,刹那间的分神便是生死之隔,没有了官塘兄弟在旁守护,长牙组的组长又怎么可能放过大天二这个落单又受了重创的机会,他目露凶光,手中钢刀如同毒蛇出洞,趁隙直刺,噗嗤一声,刀锋尽数没入大天二的腹部。
欧杰伦:“玛德,看你能挨多少刀。”
欧杰伦的狰狞笑容在喊杀声中格外刺耳。
大飞:“阿二。”
远处,正带着香港仔剩下的人马浴血奋战的大飞目呲欲裂,狂吼着想要冲杀过去,但四周的敌人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的涌上来,瞬间将香港仔的人马淹没,任洪兴打仔勇猛如虎,也难以冲破这铁桶般的包围,刀光翻飞,血花四溅,仅仅片刻,香港仔的人马只剩下了大飞一人,而此时的大飞也已是遍体鳞伤,左腿后方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让他再也支撑不住,咚的一声,单膝跪倒在地,剧痛侵蚀他的意志,体力正在飞速流逝,他挣扎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远处的妹夫在刀光中沉沦,那股欲救无从的绝望,比身上的伤口更加痛彻心扉。
而此时,欧杰伦正疯狂的将钢刀在大天二身上一次次的捅刺、拔出,带出蓬蓬血雨,然而濒死的猛兽往往能爆发出最后,也是最可怕的力量,意识已开始模糊的大天二,凭着那股烙印在骨子里的悍勇,竟猛的反手一挥,刀锋划出一道凄艳的弧线,精准而狠辣的掠过了欧杰伦的咽喉,欧杰伦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骇与难以置信,他捂住喷血的喉咙,踉跄的后退,最终重重的倒地。
龙套:“组长,玛德,砍死他,把他剁成肉酱。”
组长毙命,周围长牙组的成员彻底疯狂了,无数把砍刀、开山刀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毫不留情的劈砍在大天二早已伤痕累累的躯体上,到底中了多少刀?十刀?二十刀?三十刀?数不清了,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一波一波冲击着脑海,最初的锐痛渐渐变的麻木,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模糊,那一道道劈落的刀光,从零星闪烁化为白茫茫的一片,刺目的让他睁不开眼,也什么都看不见了,四周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兵刃碰撞声,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正飞速的远离,消退,最终化为一片空洞的嗡鸣。
大天二:“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
一个迷茫的念头在即将熄灭的意识之中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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