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你误我!”,面对鹤立山迅猛的攻势,猴儿通避无可避,连忙将攥在手中的血丹吞了下去。
刹那间,一股浑厚的妖力从其体内喷薄而出,就连鹤立山抡斩过来的宽剑也被其硬生生的震退。
“什么东西!”,鹤立山心中惊愕,飞身后撤,这才抽出空看向面前猴儿通。
只见原本还矮瘦的修士此刻却褪成了妖身,骤然挺立,半人半兽好似林间山魈,挺立的身躯微微勾起,脸上的笑容却显得诡谲。
“炼气五层,这家伙不是只有炼气一层吗?!”,
李落枫向来平静的脸上多了一丝凝重,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与鹤立山并肩而立,微微侧眸的目光瞥向后方。
许山河软塌塌的卧坐在石柱之下,低着头不知生死,原本的局势骤然发生了转变。
“且战且退,借阵法之势诛杀两人!”,
鹤立山后退一步,站到了许山河的身旁,然而如此严峻的形势却容不得他俯身察看。
“你拖住那两人,我去毁了阵眼!”,看着面前的两人,猴儿通微微皱眉,
“莫要恋战,当心坊市的执事折回。”。
只听旁边的老张应了一声,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玉瓶朝着口中灌去。
噗嗤的撕裂声随之传来,外面的那层皮囊骤然炸裂,宛如蜥蜴般的身躯一丈耸立,浑身的磷甲在烈阳下泛着黑色的光芒,
依旧是炼气六层的气息,威势却比之前强了几分。
刚刚化妖成功,那庞大的身躯就宛如离弦之箭一般直冲而来,
浓稠如墨的妖力在其周身汇聚,化作一只庞大的巨蜥,奔腾着四肢,横冲直撞而来。
“四方剑阵,开!”,一个阵法盘在鹤立山手中翻转,这个一直用来开关阵法屏障的副盘,在此刻终于展示其真正的威能。
随着他一声大喝,身后的玉柱之上,灵光闪动,金色灵力朝着此处聚集,灵力翻腾之间,一把金色巨剑在空中缓缓凝聚。
“去!”,鹤立山怒喝一声,双手掐动法诀,只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巨剑破开云雾,朝着那妖兽虚身直冲而下!
“不好,这家伙竟然还有后手!”,老张身形一滞,连忙运转周身妖力抵挡。
黑雾巨蜥趴卧在地,张着扁平的大嘴,朝着巨剑发出一声怒吼。
巨剑俯冲而下,只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金色的巨剑与蜥蜴头扬的头颅轰然相撞,灵力翻涌,宛如涟漪一般震荡开了,
山崖摇动,发出了一声沉闷的轰鸣,离得近的猴儿通连忙闪避,远处的鹤立山,两人都不由得后退了数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顾不得惊叹,二人怀着忐忑的心思,睁圆了双眸朝远处看去。
咔,咔嚓——哗啦
伴随着一阵碎裂之声,黑雾缓缓消散,老张的肩胛之上多了一个血洞,右侧的手臂无力的垂落在身旁,身躯却依旧挺立,淡绿色的双瞳中却闪过一丝寒光。
饶是心中已经做好最坏打算的鹤立山此刻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手中的阵法盘只能发挥阵法的一剑之威,根本无法发挥全部的威能,瞥了一眼前方的两人,鹤立山攥紧了手中的阵法盘,
“一击不成,那便再来一击!”。
话落,他猛然掐出法诀,准备再次汇聚灵力,然而却还是慢了一步,老张的身躯已经窜过到了两人的面前。
一记神通打出,脚下的岩土顿时化作了一片黑色的泥潭,朝着四周蔓延。
“不好,是乌鳞蜥的黑泽神通!”,鹤立山一眼便认出了眼前的术法,飞身后撤,
然而黑泽已经蔓延到了脚下,污泥翻涌化作一只只利爪,朝着二人轰杀而去。
利爪不显凌厉,却宛如黑蛇一般灵动,不但能轻松破开两人的护体灵力,还能限制两人的行动,倒是让两人颇为狼狈。
“干的好!”,猴儿通心中一喜,目光却早已转向了面前的玉柱。
与其费力与两人缠斗,他显然是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蹬身而起,一双利爪直奔眼前的玉柱!
“千岩化柱!”,恰在这时,一道略显突兀的声音在空中响起,罗青御剑而来,手中结出一道术法。
整个人神色匆忙,显然是被刚才的动静吸引过来的。
说话间十数根石锥拔地而起,交叉相错挡在了猴儿通的面前,
“猴儿通,枉费赵前辈对你一番重用,竟在危难之际做出如此忘恩负义之事。”。
罗青声音浑厚,颇有威严,又是一记术法打出,原本还在黑泽中蠕动的手臂骤然僵硬,直挺挺的立在了那里,还保持着“张牙舞爪”的模样,翻腾的泥沼也被坚硬的石面代替。
罗青修的便是土元之术,同为炼气六层,融合了乌鳞蜥的老张受了伤,实力大减,隐约让罗青占了上风。
“先撤!”,见势不对,猴儿通便要招呼着老张离开,然而罗青却快他一步,已经与老张缠斗在了一起。
李落枫也没了后顾之忧,周身灵力翻涌,大喝一声便朝着猴儿通杀去。
“山河!”,得到了喘息之际,鹤立山也顾不得打斗,
落下身来,小心翼翼的将许山河扶起身来,一改往日的肃严,耸立的肩头此刻也耷拉了下来。
他们二人年纪相仿,相比于略显年轻的李落枫,早些年便已经在一起闯荡了。
“山河,你这是何苦!”,听着许山河气若游丝的喘息,鹤立山将头转到了一边,却依旧止不住的叹息。
虽然明白眼前的兄弟已经无力回天,却还是从储物袋中翻出了几个玉瓶,略显强硬的塞进了许山河的口中,
“咳咳,大哥,”,许山河强撑着开口,干涸的喉咙中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喉结来回滚动,像是在将每个字用力挤出,
“我,我给兄弟们添麻烦了,袋里还有千来块灵石,没喝酒,你,和落枫分了吧……”,他的声音低沉有些模糊不清。
手指无力地垂落在身侧,微微颤动着,似乎想要抬起,却终于察觉自己使不上力,只能在尘土中磨蹭摸索,
好不容易,摸到了身侧,手指却如同失去了控制一般,怎么也抓不住那小小的绳结。
试了几次之后,他终于放弃了,只能强撑着勾起嘴角,自嘲似地干笑了两声,
“娘的,用了千百遍,这个时候,怎么,攥不住了……”。
鹤立山不知何时已经撇过了头去,紧咬着牙,两侧的腮角却止不住的颤动,心里还憋着一肚子埋怨,到这时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我还真是没那个福气,”,许山河没有去看他的面色,只是压着声音嘟囔了几句,
似乎又想起了立仙族的事,抽了抽有些发酸的鼻头,莫名的有些想哭,梗着脖子像用出最后一丝力气,
“大哥,以后你们立了仙族,一,一定要与我,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