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一声刻意加重的咳嗽,打断了这片死寂。
是陆明宇。
他脸色铁青,强撑着走过来,那张英俊的脸因为嫉妒和怨恨而扭曲得有些难看。
“唐小姐受惊了,是我的不是,没驯好这畜生。”他嘴上说着道歉的话,视线却像毒蛇一样,死死盯在唐宛如扶着叶远的手臂上。
唐宛如这才如梦初醒,闪电般松开了手。
指尖还残留着那份滚烫的触感,让她心慌意乱。
叶远站稳了,仿佛刚才的踉跄从未发生过。他拍了拍西装上不存在的灰尘,神情淡漠得像个局外人。
“陆少这匹马,火气太旺。”叶远淡淡开口,“该降降火了。”
一语双关。
陆明宇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知道,自己今天的计划,彻底失败了。
不仅没伤到唐宛如分毫,反而让这个姓叶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出了天大的风头!
“意外而已。”陆明宇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陆明宇那张涨成猪肝色的脸,嘴角肌肉控制不住地抽搐。
他硬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扯出一个僵硬至极的弧度,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比哭都难看。
他话锋一转,声音都透着股虚浮:
“今天这事……纯属意外。为了给唐小姐和叶先生赔罪,我特意在酒窖里备了几瓶陈酿,不知道两位,肯不肯赏个脸?”
这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里,响起几声若有若无的嗤笑。
这借口拙劣得连遮掩都懒得遮掩了。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还是鸿门宴?
唐宛如眉头紧锁,她现在只想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离这两个男人越远越好。
她刚要张嘴。
“好。”
一个字,从叶远嘴里吐出。
清清淡淡,却掷地有声。
唐宛如准备拒绝的话,瞬间卡死在了喉咙里。
她猛地扭头,难以置信地看向身旁的男人。
空气仿佛凝固了。
不止是她,就连强撑着笑脸的陆明宇,脸上都闪过一丝错愕。
他答应了?
他为什么要答应?
唐宛如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可对上叶远那张波澜不惊的侧脸,她却一个字都问不出来。
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叶远没有解释,只是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她立刻就明白了。
正戏,现在才要开始。
……
马场主楼的贵宾休息室内,早已准备好了全新的礼服。
唐宛如换下那身干练的骑马装,穿上了一件Valentino的酒红色丝绒长裙。
十八万的售价,体现在它完美的垂坠感和贴合身体曲线的剪裁上。灯光下,丝绒表面泛着一层流动的光泽,宛如陈年的佳酿。
她踩上一双christian Louboutin的经典红底鞋,八千元的价格,只为了那行走间不经意露出的一抹猩红。
而叶远,也换上了一身brioni的深蓝色西装。
顶级羊毛与真丝的混纺面料,价值十二万,穿在他身上,却丝毫不见奢侈品的张扬,只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气质愈发沉静。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休息室时,整个走廊的光线,仿佛都为他们亮了几分。
陆明宇等在酒窖门口,看到焕然一新的两人,眼底的嫉恨几乎要溢出来。
尤其是看到唐宛如,那身酒红色的长裙,将她衬托得如同暗夜里盛开的玫瑰,高贵,冷艳,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两位,请。”
陆明宇推开那扇由整块百年橡木制成的沉重窖门。
一股混合着酒香、木香和泥土芬芳的冷冽空气,扑面而来。
酒窖内部,别有洞天。
这里完全是按照法国波尔多顶级酒庄的标准建造的。
墙壁上挂着一排排崭新的法国橡木桶,每一个的桶身上都烙印着酒庄的徽记,单是这些桶,造价就超过了三百万。
墙面覆盖着厚厚的隔音材料,能将内部的一切声音,彻底与外界隔绝。
地面铺着从西班牙空运过来的手工烧制瓷砖,每走一步,鞋跟敲击在上面,都会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回响,一平米一千五百元的造价,在这里只是最基础的配置。
“这瓶是90年的罗曼尼康帝,我父亲的珍藏。”陆明宇从酒架上取下一瓶酒,故作炫耀地展示着。
唐宛如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没有说话。
这点东西,还入不了她的眼。
叶远的注意力,也完全不在这瓶价值几十万的红酒上。
从进入酒窖的那一刻起,他就闻到了一股极其细微的,被浓郁酒香掩盖住的异样气味。
那不是酒的味道。
而是一种……工业溶剂特有的刺鼻气息。
很淡,几乎无法察觉。
但在他这副被无数珍稀药材淬炼过的鼻子里,却清晰得如同黑夜里的灯塔。
他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在酒窖里巡梭。
最终,落在了酒窖最深处,一个与其他酒架风格迥异的,金属质地的恒温柜上。
那股味道,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陆少,”叶远忽然开口,“听说你们这里,还有一些不对外出售的‘私人藏酒’?”
陆明宇脸上的笑容一僵。
“叶先生说笑了,我这里的酒,只要价钱合适,没什么不能卖的。”
“是吗?”叶远迈开步子,径直朝着那个恒温柜走去。“我对那个柜子里的东西,比较感兴趣。”
“那……那里只是存放一些年份比较老的酒,需要恒温保存!”陆明宇的脸色变了,连忙跟上去,试图阻拦。
但已经晚了。
叶远走到了恒温柜前。
那股工业溶剂的味道,在这里变得清晰可见。
他伸出手,在那扇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金属柜门上,轻轻敲了敲。
“咚、咚。”
发出的,是沉闷的实心声响。
这柜子,是特制的,里面有夹层。
“陆少,不打开让我们开开眼吗?”唐宛如也走了过来,她站在叶远身边,嘴角噙着一抹冰冷的笑意。
陆明宇的额角,渗出了冷汗。
他知道,这两人今天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没有密码,打不开!”他死死顶住,做着最后的挣扎。
叶远没再理他。
他的手指,在密码锁的下方,一处极其隐蔽的缝隙里,轻轻一按。
“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