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给成年人动手术,我们都会顺口问一句酒量好不好,可对一个十岁的孩子,我们很少会这样问。偏偏就出了差错……”
夏灼灼一通解释,司慎行终于听懂。
他对医术一无所知。
唯一知道的知识,就是发烧了可以吃布洛芬。
不过他可以从另一个角度问。
“她才十岁,怎么会酒量那么好?”
夏灼灼摇摇头:“当时情况紧急,顾不得问那么多,赶紧增加麻醉剂量,让她再次睡过去……不过我现在想想,恐怕跟她家里有关系。”
司慎行牵住她的手。
“先别乱猜,等她醒了,我们问问她。”
“好。”
两个人一起下楼。
夏雪淇仍在昏睡中,且有索菲亚在旁边照料,他们不用担心。
所以他们先去看了夏怀武。
夏怀武已经醒过来了。
看到夏灼灼进来,他颇有些不好意思。
当时抱着夏灼灼道歉的时候,他意识不清,但却记得很清楚。
所以他的脸有些红。
夏灼灼见状,也没问他到底做了什么梦,只说了一些叮嘱的话。
“这几个小时暂时先不要吃东西,如果饿了也稍稍忍一忍,等晚上再吃。”
“动手术的那只手不要乱动……”
“你还在用药,止痛泵会一直开着,麻醉会让你的肠胃脆弱。”
“所以这段时间就先吃点清淡的,不要吃太油腻,也不用太着急进补……”
她既是叮嘱夏怀武,也是叮嘱夏太太。
免得夏太太好心办了坏事,弄太补太油腻的东西给夏怀武吃。
夏太太认真记下了。
以前在她眼里,夏灼灼仍旧是那个需要她庇护的小孩子。
今天是她第一次从骨子里觉得,女儿已经是个大人了。
“那我就回去给他煮点青菜粥,家里的食材比外面买的干净,等煮好了送过来,正好可以吃点东西了。”
夏灼灼点头,又对其他人说:“都不用在这里守着了,人太多,护士也会烦的,留一个下来照顾就行。晚上的时候,再换人来。”
最后定了让夏怀安留下。
他也是医生,照顾一个骨折患者算是杀鸡用牛刀了。
等晚上的时候,会换夏怀瑾来。
夏怀武是个成年男人了,让女人来照顾,毕竟不太方便。
而夏灼灼和司慎行,则是去到了隔壁房间。
夏灼灼交代了索菲亚许多事,又等到夏雪淇醒过来。
没多时,夏雪淇醒了。
夏灼灼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出为何她小小年纪,酒量会这么好。
夏雪淇也不瞒她,直接说了。
竟是那对夫妇真的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让她陪酒。
当然,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这对夫妇很爱社交,也很虚荣。
偶然一次让夏雪淇喝酒,得到同桌人的夸赞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其他人炫耀自己的孩子,无非是说成绩,说猜疑。
可那对夫妇,开口就是:“雪淇,给他们吹一个!”
夏雪淇不懂拒绝,也不敢拒绝,酒量就这么练出来了。
那对夫妇,简直畜生!
现在孩子才十岁就这样,往后如果继续被他们养着,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一个前景。
夏灼灼不好当着夏雪淇的面骂她亲生父母,只是递了个眼神给司慎行。
用眼神示意,他们必须要把夏雪淇从原生家庭里解救出来。
司慎行郑重点头。
小姑娘着实可怜。
加上,夏雪淇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救下来的,跟其他孩子相比,跟他还是很有渊源的,他也不愿见孩子受苦。
等回到家,夏灼灼直接瘫倒在床上,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以前连做两场手术不算什么,可她前阵子心力交瘁,本就身体素质没平时那么好。
所以晚上仍旧是司慎行给她喂饭。
她一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这么大一个人了,还要人喂。
但现在已经习惯了。
让自己的丈夫照顾自己,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她在他面前,可以表露小女生柔弱的一面。
到了晚上,两人又提起夏雪淇。
两人讨论起“让谁来养她比较好”。
“要不然,我们自己养她?”司慎行问:“家里多一双筷子没什么。”
夏灼灼却摇头。
不是她不喜欢夏雪淇,而是她另有顾虑。
她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我们的身份太显眼,那对夫妇很贪婪,一旦知道雪淇被我们收养,以后一定跟个牛皮糖似的黏着我们。我倒不怕麻烦,只是觉得恶心。而且,对雪淇也不好。”
司慎行点头:“是这个道理。但我们不养,让谁来?”
夏灼灼想了想,还是说了宁穗云。
“小姨虽然自己开公司,但公司不大,且开在京都。一般人也不认识她。”
“而且,小姨本来就有收养孩子的心。”
“宁望那边……已经打算送到精神病院接受性格矫正,又对我有那么深的敌意,小姨会负责他的医疗费,但不会再养他。”
“出了这个事,她很难再相信别的孩子,雪淇却不一样,她也是被牵扯进去的。”
“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小姨最合适作为雪淇的收养人。”
司慎行道:“是个好主意。不过还得问问她本人的意思。”
“当然。”
“那我们明天就去问。”
“好。”
这一晚,夏灼灼因为做了两场手术,腰酸背痛,所以两人仍是什么都不做,只是安静相拥而眠。
夏灼灼却在心里默默期盼,期盼刚回来那天,他们已经种下了爱的种子。
可惜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不会每次都让你梦想成真。
第二天醒来,夏灼灼发现身下黏糊糊的。
起床去卫生间看了才发现,是例假来了。
那天的两次,没能成功种下种子。
夏灼灼有些遗憾,又觉得好笑。
这种事情,哪有一次就成的?
她便不再让自己太期盼这种事,心态也顺其自然起来。
吃了午饭,两人去酒店看望了宁穗云。
夏灼灼和司慎行回来之后,夏太太已经搬离了酒店。
如今宁穗云一个人住着。
不过她看着气色已经完全恢复了,见夏灼灼和司慎行上门,热情地招待他们喝咖啡。
“我学做了本地的咖啡,你们尝尝。跟华夏常喝的咖啡还是有点区别的,我觉得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