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牧沉自女人开口幽冷的目光便落在她脸上。
旗袍紧贴她的腰线垂落，清淡一眼掠过，从发间那支白玉簪，到盘口领口下微微起伏的锁骨，再往下……
旗袍分叉处那细腻白皙的肌肤。
最终视线再次回到她秀丽的脸上，女人落落大方和他对视，不躲不闪。
明明做了不可饶恕的事，可丝毫没有心虚害怕的意思，反而像是来领赏。
靳牧沉不着痕迹勾了勾唇角，敛眸，压下眼底的冷沉，扬唇缓缓开口：“沈小姐想必已经知道是因为什么才被叫到这里了……”
闻言，雷金鑫浑身一抖，生无可恋地闭了闭眼。
果然是因为旗袍……
思及此，他连忙侧目给沈书禾使眼色，无声对她说：“道歉！”
沈书禾扫了眼，在雷金鑫诧异不安之际，女人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他身边，低头静静道：“抱歉靳先生，私自改动旗袍，是我不对。”
“不过我认为当下最重要的是找到恶意毁坏旗袍的人，这人今晚在靳氏如此重要的场合偷偷损坏老先生所钟爱的旗袍，是对老先生、对靳家的挑衅！实在是居心叵测！”
雷金鑫听着这番话愣在原地，一口气还没吐出来，顿时哽在喉间，神情似提线木偶般僵硬奇怪。
咬牙瞪了一眼旁边的女人，不是说道歉吗！说这么多废话能干什么！
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沈书禾话都说出来了，雷金鑫瞥了眼沙发上男人的表情。
勾着唇，但他却看不懂这笑，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默默吐出一口气，雷金鑫无可奈何长叹，好歹是老乡，就再帮她一把吧……
“靳少，事实确实如沈书禾所言，旗袍被小人恶意破坏，迫于无奈之下她才动手修改了旗袍，以顺利完成走秀。”
一口气说完，雷金鑫再次偷偷观察男人，见他垂着眼还是不打算开口，又补充一句：“靳少，事情发生没多久，那人一定还在威斯卡，请您给我个机会，我一定把这人……”
“照两位所说，是有人故意把旗袍划破，可是……”
男人声音骤然出声，嗓音低缓寒凉，雷金鑫不觉看向他，下一秒就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
眼尾自然上挑，弧度柔和而慵懒，浅色瞳孔在光下泛着一抹光晕，朦胧温浅。
然在这几秒的对视中，他在男人眼底看不到一丝温度。
心陡然一沉。
男人始终勾着嘴角，说出来的话却如外面的寒风一样凛冽：“二位觉得我爷爷是看到旗袍损坏生气？还是看到他心爱珍藏的衣服被改成这样四不像的垃圾更生气呢？”
“靳少，这……”雷金鑫彻底慌神，“刚才情况紧急，沈书禾毕竟是为了舞台……”
摸着自己的良心说，雷金鑫虽然不赞同沈书禾私自改动旗袍，可如今这件旗袍也并没有靳牧沉口中那般不堪。
风格改变，但衣服同样精致漂亮，刚才看台下众人的表情，分明是惊艳居多。
“靳少……麻烦您给靳老先生解释一下，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可是你们完全不用迫不得已。”靳牧沉打断，视线自女人脸上划过，看向汗涔涔的雷金鑫慢悠悠启唇：“发生问题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报告？”
“旗袍毁坏还私自修改……”男人淡淡一笑，“这不管我怎么解释，都是事实啊。”
话音落地，雷金鑫耳朵嗡嗡，知道不管说什么都服不了男人了。
衣服在他手上被毁，又管理不善让模特随意修改，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靳先生，恕我冒犯。您并不是老先生本人，您怎么知道他不会不喜欢这件旗袍呢？”沈书禾抬步往前半步，站在雷金鑫面道。
“哦？你的意思是，我没你了解我爷爷？”靳牧沉饶有兴致看向女人。
他挑眉，“怎么，难不成沈小姐跟我爷爷有私交？”
沈书禾：“……”
“靳先生说笑了。”沈书禾低眸，“我知道自己不对，但我还是那句话，如今其他旗袍还在隔壁，破坏者还有没抓到，若是纵他扰出更大的乱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今晚大家都是为了庆贺靳氏而来，外面有很多媒体争先恐后等着报道呢。”
“沈小姐是想祸水东引？”靳牧沉听罢一点也不着急，反而不紧不慢的往后靠进沙发。
见状，沈书禾微微拧眉。
怎么觉得这位靳大少一点也不着急找出破坏那人，反而跟她在这净说些车轱辘话？
抿唇，沈书禾快速思索对策。
经过交流观察，这位靳大少好像没有要帮他们在老先生面前说话的意思。
这条路已经是行不通，那就只能从靳老先生身上入手。
“靳先生言重，我只是想尽快找到破坏的人，帮靳先生挽回损失。”
“或者请靳先生帮忙引荐，我会亲自向老先生说明情况。”
“沈小姐很着急啊。”靳牧沉瞥了眼女人道。
沈书禾：“……”
看来她猜的大差不差，这人果然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他既不想找到破坏者，也不愿带她去见靳老先生。
用意何在？
沈书禾暗暗咬牙，就在气氛凝滞之时，只见男人身边的助手看了眼手机，而后弯腰在他耳边道：“先生，那边需要您出面安抚下宾客。”
“大家见您没出现，此刻大厅有些骚动。”
闻声，沈书禾默默吐出一口气。
靳牧沉眉心微动，抬眼在二人身上扫过，半晌，起身朝外走，同时吩咐：“看好人，什么时候承认错误，什么时候离开。”
莫楷：“好的先生。”
他们走后，沈书禾听到门外响起几道脚步声，应该是保镖来了。
“到底什么意思！我们这还不算承认错误！？”雷金鑫在原地不停踱步，脸色显而易见的焦急。
他说：“怎么感觉靳少怪怪的，不带我们去见老先生，也不说怎么处置我们，就好像故意在这跟我们浪费时间一样。”
沈书禾没接话，忽然问：“雷总你了解这位靳先生吗？”
……
同一时间，楼下不远处的街道。
徐文接到经武的电话后表情一变，扭头便立刻向男人禀报，“老板，沈小姐被大少带走了！”
话音刚落，后排假寐的男人顿时睁开眼。
一瞬间，眼底风起云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