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想去,听听墙角。”
“你这孩子!瞎凑什么热闹?随便找个人去听听不就得了。”
雪中雒和魏枳虽然不和,但却有帮助儿子看住儿媳的自觉,她拉着林憬的手,把他拉回原处,随便打发了一个得力的奴婢前去打听。
前往勤政殿的路上,魏枳的确一直在想招——
他在试图想个招把林惋这个两面三刀的墙头草给干掉。
他活了有一千岁,早就是人精了,有的是办法干掉林惋,但是,当他路过宫中的街道,看着四周的红墙绿瓦时,却又想起了澹台素。
嗯……
林惋是他的情敌。
澹台素也是他的情敌。
而这个两个人又有些冤仇,那么他为什么不让澹台素来料理这个林惋呢?
何况,澹台素恨不得把这个叛徒碎尸万段,而那个林惋却根本就不知道澹台素逃到他这里来了。
啧,有趣。
魏枳思来想去,都觉得这一切都安排地极其巧妙。
他站住脚步,扭头看向一旁的乌貂寺:“对了,那个贞才人最近怎样,伤好些了吗?”
“嗯……好像……好些了,他都是些皮肉伤,加上大殿妃给他送了不少珍品保养,他恢复地很快。”
“那你现在就把他喊来勤政殿,说我有事找他。”
乌貂寺猜不透他要耍什么花招,但他十分听话,很快就前往宁福宫,把澹台素请了过来。
勤政殿里,林惋正不安地等着魏枳的出现。
在没有察觉蕉鹿伞的情况下,从他的视角来看,他实在搞不懂,在大战前夕,澹台素竟会忽然对他出手。
好在他修为极其强悍,澹台素也过于高估自己的实力,这才让他侥幸逃走。
不过,迄今为止,他还是不太能理解,为什么澹台素会像是忽然变了一个人一样……
莫非他察觉到了自己想要投靠魔界的动机吗?
但这也不太可能啊……
毕竟他只是动了动那种心思,却没有表露出来……他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那日,他拼命离开了内海,在不久之后,他就听说了澹台素兵败的消息。
兵败……兵败也好,最好让那个澹台素死了算了,真搞不懂他那天在发什么疯。
在他的眼里,澹台素的性格简直又倔又拧,都跟他说了别跟琴昂作对了,他非不听,就算那天不兵败,他也有可能以另外一种方式走向失败。
澹台素是死脑筋,他可不是死脑筋。
再说了,他跟澹台素只不过是合作关系,没必要为他连命都搭上。
无论是人族、仙族还是魔族,哪个没有欺辱过金盏族?
他现在毫无抛弃澹台素,背叛澹台素的悔意,只有失去了战前向魔界投诚的最佳时机的遗憾。
其实,在离开澹台素之后,他仍想要投靠魔族的,但当他听说琴昂也伤的不轻之后,他又怕自己贸然前去会被对方迁怒。
就在他左右为难走投无路的时候,他忽然听说了魏枳即将和林憬补办婚礼,推进金盏族取得人族同等地位的消息。
虽说他曾介入过两人的婚姻,但如今毕竟一千年过去了,自己也跟林憬划清了界限,那魏枳应该不会再计较他们多年前的恩怨了吧?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掂量着魏枳在三界的口碑还算不错,比较惜才,他觉得,以自己的实力,魏枳应该会接纳他,将他收入麾下。
再不济……平江仙还在蕞都,有他在,日子应该没那么难过。
他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来到蕞都求见魏枳的。
而魏枳既没磨蹭,也没客套,很快就来到了勤政殿跟他见面。
魏枳看起来是刚从后宫来,身上的衣服也比较日常,整个人的气场非常柔和,丝毫没有作为一国之君的威严与压迫,甚至给人一种很好相处的错觉。
“啊,原来是林先生啊,当初在薰风城还多亏了先生帮助,否则我和林憬哪儿有逃出生天,重见天日的机会?如今先生肯来追随于我,那当然是天大的喜事了。”
魏枳不动声色地冲林惋笑了笑,甚至很绅士地冲他拍了拍手,一副十分欢迎的样子。
林惋显然相信了他的热情,甚至被他的举动弄得受宠若惊。
“陛下大难不死,乃是命中有福,您是称霸人族,问鼎三界的大人物,区区一个薰风城又怎么困得住您呢?”
林惋这些年在外面摸爬滚打,说话也是越来越好听。
魏枳非常满意地点头,一副很陶醉的样子。
“嗯……先生实在是太谦虚了。”
“如今天下渐渐安定下来,正好我也意欲推进你们金盏族的平权,我手下正缺一名得力干将,帮我负责这件事。可巧先生就来了,看来这个位置真是非你莫属呀。”
魏枳早就预料到这家伙肯定想从自己这里谋个一官半职,所以干脆顺水推舟,将这么一句话就送了出去。
林惋闻言暗喜,可当着魏枳的面,他又不太好意思表现出来。
他压低声音,奉承地说道:“一切自然听凭人皇陛下做主,能为人皇陛下效力,于下官而言实在是荣于华衮。”
“哈哈哈哈哈林先生呐,你这个人可太有趣了。”
魏枳开心一笑,看起来更加人畜无害。
“啊呀,好了,你瞧瞧我,只顾着跟林先生叙旧了,哦!我倒忘了,还有一件事,我忘记跟先生说了,就是……关于金盏族的这件事,我给你找了一个搭档,一起去推进这个任务。”
“对了,说起来,你们还认识呢。”
魏枳说完,拍拍手,冲着自己身后的帷幕喊道:“喂,你现在可以出来了,你不是一直想找到他吗?现在他自己可送上门来了。”
话音一落,澹台素的身影缓缓出现在魏枳背后,他以一种冷漠沉静的目光看向表情逐渐变化的林惋。
他看似冷静沉稳的目光下,包含着滔天的怒火,林惋的表情从震惊变得恍惚,最后他把目光转移到魏枳身上,像是终于反应过来,魏枳在骗他。
他和他早就串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