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远与清舟师兄弟二人自冰宫踏出,并肩缓缓朝着居所而行,眼看便要抵达。
清远皱起眉头,抬手捋了捋胡须,开口问道:“师弟,你对公主的决定有何看法?”
清州闻言,沉思片刻后回应道:“师兄,说心里话,我认为宫主这样做有失偏颇。须知,能接过她手中冰宫宫主大任者,当以智慧超群为基,能平衡冰宫与修炼界中的各方势力才是首要。”
“而非是谁寻得冰宫上古失传的《极冰通天诀》,谁就能成为宫主。如此这般,未免太过草率——万一,这《极冰通天诀》被心术不正的弟子寻到,难道我们也要尊她为宫主吗?”
清远闻言,神色一滞,忙嘱咐道:“师弟,慎言。”
他沉吟片刻,又道:“不过我倒觉得,公主这般决定亦无不可。毕竟《极冰通天诀》自上古遗失后,便只存于传说之中。”
“如今冰宫传承的《冰玄神功》虽说玄妙,可按宗门记载,《极冰通天诀》那可是能直接通向武神之境的神级功法。
若真有人能将这功法寻回,为冰宫续上上古时的辉煌传承,认他为宫主,倒也不为过。”
说罢,他看向清舟,话锋一转:“师弟啊,你对这宫主大位,可有兴趣?”
清舟见状,呵呵一笑:“师兄,我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我所求之道,乃是逍遥自在,这宫主尊位,我毫无兴趣。”
然而说到这里,他神色突然一滞,随即猛地抬眼看向清远,急切地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声音压得极低,轻声道:“师兄,你的意思是……你知道《极冰通天诀》的下落?”
清远微笑颔首,抬手捋了捋胡须,随即玩味道:“呦,师弟,你不是要追求逍遥大道吗?怎么又对这《极冰通天诀》感兴趣了?”
他顿了顿,接着道:“呵呵,这也是我无意中得到的消息。师兄我的根骨资质,能到大乘境巅峰已是极限!”
“灵威那孩子虽说也算天骄,可天赋比起师弟你,还差得远呢。虽说你常以‘老夫’自居,但论寿元与年纪,你此刻正是如日中天之时。”
“师弟你天赋绝强,只是生性太过散漫——若说咱们冰宫还有谁有资格修炼《极冰通天诀》,在师兄看来,非你莫属。再说,你我师兄弟几百年交情,肥水也不流外人田嘛,怎么样,师弟想要不?”
清舟闻言,急切点头:“师兄,给我!”
清远见状,心中纳闷:以师弟的性子,本不该对这功法如此上心。他本打算将这功法的消息告知宫主,只是念及宫主早有隐退之意,便临时动了别的心思,没有当即上交。
想着先问问清舟师弟的意向,若是他确实没有兴趣,再将这消息转交给冰宫内部处理也不迟。但见他这般热切,心里也是感到一阵欣慰!随即便将一卷古皮残卷递了过去,开口道:
“根据残卷记载,上古之时,此界曾发生惊天动地的神魔大战。那时,作为冰宫道统掌舵人的冰神,已铸就无上神体,只待仙门降临便可飞升上界,却不料在大战中陨落。那场上古战场最终化为一处禁地,便是如今的禁渊山禁地。”
他看向清舟,补充道:“算算时间,距离禁地开启还有五年。师弟,你要做好准备。”
清舟闻言,当即应了一声,兴奋地展开那卷兽皮残卷。他凝眸细看,虽上面多是上古篆文,好些字认不全,但核心信息还是摸清了大概,不由得心头一喜。
残卷上详细标注着当年冰神的陨落之地,想来冰神定会将《极冰通天诀》这门无上功法留在那里,静待有缘人。
心里越想越激动,他竟脱口而出:“太好了!冰心丫头,这《极冰通天诀》便是师尊送你的最好礼物!有了它,你的修炼前景可就一片光明了啊!”
清远见此不由得一愣,随即急声道:“师弟,你说什么?你……你收弟子了?”
清舟点头回应:“是啊,师兄。前阵子我去拜会老友,阴错阳差之下,和一个小女孩结下了师徒之缘。”
“事情是这样的……”当下两人一边往居所走,清舟一边将自己与沈冰心结缘的经过简略说了一遍。
清远听完,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师弟,如今你有了衣钵传人,真是可喜可贺!不过……你准备将这《极冰通天诀》的机缘给那丫头?”
清舟毫不犹豫地点头,肯定地回应:“正是,师兄。你是没见过,我那小弟子根骨奇佳,心性又格外坚韧。”
“这《极冰通天诀》是神级功法,想来也只有大毅力者才能练成。我嘛,散漫惯了,根本不是那块料;但为人师长,弟子有这样的资质,我自然要为她争一争!”
清远也点头赞同道:“嗯,那倒也是。若是这丫头真有这般毅力,能修成《极冰通天诀》,我这个当师伯的,岂不也能沾沾光?”
说着,师兄弟二人相视而笑,笑声里带着几分期许。
待走近居所,清舟刚想与师兄道别,心里早已急着回去看看小弟子——这几日不在,不知那丫头怎么样了。
然而就在这时,他瞥见清远门前,清禅师兄的弟子田威正在那里焦急地徘徊踱步。
清舟见状,脸色一沉,快步上前呵斥道:“田威,你这臭小子,又想来偷师叔的玄冥龙龟是不是?”
田威瞥见两位师叔走近,急急忙忙迎上前,连行礼都顾不上了,慌声道:“哎呦,两位师叔,你们可算来了!清舟师叔您息怒,弟子知错了!”
他喘了口气,语速飞快地解释:“是这样的,弟子和灵威师弟商量好,想趁着师尊和两位师叔去冰宫应宫主召见时,偷偷把师叔养的那两只玄冥龙龟抓来炖汤喝。”
“我来的时候太急,忘了带家伙事了,就想着先回去拿诱饵,谁知道……谁知道灵威师弟没等我,自己先跑到寒潭那边动手了!”
说到这儿,他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慌乱:“也不知他怎么弄的,竟不小心摔进寒潭里了!我赶过去时,他已经爬上岸了,可现在整个人还发着高烧,烧得迷迷糊糊的……”
清舟闻言,气得胡子都抖了两抖,抬手朝着田威的脑袋轻轻呼了一巴掌,训斥道:“胡闹!你俩这臭小子,成天就惦记着师叔的灵宠是不是?”
他瞪着田威,语气又急又气:
“那两只龙龟都修了数百年道行,就凭你们两个毛头小子,也想钓来炖汤?要不是我早给它们下了禁咒,护着些分寸,只怕灵威那小子今天就不是掉水里发烧,而是直接没命了!”
说到最后,他眉头拧得更紧,显然又气又急——这两个浑小子,真是能惹祸!
清远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劝慰道:“好了,师弟,现在不是罚他们的时候,我还是先去看看灵威吧。”
他顿了顿,又道:“师弟你也离开住处好几天了,凌威那小子有我看着,不会有事。你还是先回去看看自己的小弟子。”
说罢,他将目光转向田威,沉声道:“至于你小子,先在院里罚站,等着青禅师兄来领你。”
清远说着便要抬步进门,恰在此时,一道身着白衣、须发花白,仙风道骨的老者疾步赶来,口中连声道:“哎呦喂,两位师弟,对不住,真是对不住呀!”
清舟与清远见是青禅师兄,连忙上前行礼:“见过师兄。”
青禅摆了摆手:“两位师弟不必多礼。我赶来时隐约听到了这孽障说的经过,都是我管教不严啊!”
清远见状,无奈笑道:“既然师兄来了,就将田威领回去好生管教吧。”
青禅朝清远抬手一礼,随即转头看向田威。见他一副局促怯懦的模样,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不由分说抡起手,也朝他脑袋上轻轻呼了一巴掌,呵斥道:
“我混你的账啊!还不赶紧谢过你两位师叔!”说着,又抬起脚轻踢向他的膝盖。
田威顿时“扑通”一声跪在了清舟与清远身前。他抓着耳朵低头道:“谢谢两位师叔。”
清远与清舟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嘱咐道:“田威,你身为师兄,理应以身作则,日后莫要这般跳脱,更不能带着师弟师妹们胡闹了。好了,且随你师尊回去吧。”
田威蔫头耷脑的,回应道:“弟子谨遵教诲。”
随后,便被青禅老者揪着耳朵,离开了清幽与清雅两座小居。
清舟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呵呵一笑,随即对清远施了一礼:“灵威那孩子有师兄照料,想来无虞,师弟这便回去照看我的小弟子了。”
清远微笑颔首。
见状,清舟急切转身,快步回到自己的清雅小居。一推开院门,他便欣喜地呼唤:
“丫头,师尊回来了!快过来让师尊瞧瞧,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要是把自己饿瘦了,看师尊怎么罚你!”
然而,随着呼喊落下,整个清雅小居却静悄悄的,毫无回应。
清舟心里猛地一慌,急忙朝沈冰心的房门掠去。路过厨房时,他瞥见尚未倒掉的洗脚水,不由得纳闷:冰心这丫头在做什么?
来到房门前,他轻轻叩了叩门:“冰心在吗?师尊回来了。”
可沈冰心始终没有回应。清舟再也顾不得许多,当即催动功法,散开灵识覆盖整个清雅小居——灵识探查到,自己的弟子正虚弱地躺在床上。
乍见此状,他急切地推开房门,几步来到沈冰心床前。
只见她小脸苍白,浑身不住地哆嗦,清舟急忙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倒吸一口凉气:“嘶……这丫头怎么好端端也发了这么高的烧?还好我回来得及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