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于紫妍的左腿直接动弹不得,跟着的皇家侍卫迅速围过来,将赶牛车的两个小子拦住。
“把,这两个,混蛋,给我砍了!”于紫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此刻腿已经麻了,可脸上的瘙痒却愈发急剧。
她的忍耐力和自制力都快到达临界点,示意崔嬷嬷她们,想办法快点离开。
对于肇事牛车上的人,她是像看死人一样看着他们,找死呀!就连这样的贱民都敢在自己身上踩一脚!
侍卫也知道,皇贵妃娘娘这下肯定重伤,他们这些跟着出来的人绝对也要吃瓜落,所以立马就朝着死小子冲了过来。
可那俩人哪是什么省油的灯呀?一见这架势,对视一眼就丢下牛车往人群里跑。
“牛惊了,我们也不是成心的!”
“贵人饶命啊,贵人!”
兔子似的钻入人群,东穿一下西拐一圈,把几个皇家侍卫跑得气喘吁吁,一个晃眼人就不见了。
“主子,人跑了!”
“废物,一群废物!”
重新坐上马车的于紫妍怒火中烧,真是一事不顺,事事不顺,最近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事受阻。
无意识的抬手在脸上一抓,她心中一凛,完蛋,又破了!
“快点,快一点!”
车夫也知道娘娘受了伤,要是不能及时得到医治,留下什么后患的话,自己必死无疑。
狠狠一甩马鞭,一边高声呼喝,一边不管不顾的快速前行,路上的行人避之不及,被冲得东倒西歪,哀叫声此起彼伏。
“这人是彻底不顾百姓死活了吗?太狠了吧?”
绕了一圈,脱了外衣又溜回来的两个盯梢小子,看着他们这么横冲直撞,心中有点愧疚。
“百姓是无辜的,咱们好像有点玩大了!”
“臭小子,知道玩脱了还不快点补救?”俩人背后突然冒出一个声音,吓得他们一个激灵就想往外窜。
结果后领被人牢牢拽住,“跑哪去呀?闯完祸就溜吗?”
这下两人听出了声音,原来是亲亲队长到了,“雨老大,我们真没想到他们会在大街上纵马。”
墨雨狠狠的在两人头上敲了两个暴粟,“没脑子的家伙,不知道选个人少的地儿吗?趁乱去把牛车拉出来,要是牛真惊了,页面上这么多人,看你们怎么收场。”
耷拉着脑袋的两个人,默默混入人群中,朝着牛车那边挤过去,路上还不忘扶两把路人。
看着于紫妍的马车一路狂奔,墨雨示意另外一组的两个人跟着自己,快速跟上去。
东阳巷一处不起眼的小院门口,于紫妍被背下了马车,一路进了院。
刚刚受伤的时候有些疼麻了,没怎么觉着疼,一路上马车颠簸,受伤的部位一次次被震动,她已经疼得嗓子都喊哑了。
喜春请了仁安堂的老大夫,才走到院门口,就听见一声声惨叫。
“不是说是脸上出事儿了吗?这怎么叫的那么渗人呢?”
老大夫听着这叫声,心里有些不安,他不会被拖进什么陷阱吧?
念头一起,脚步就停住了,这份钱还是不挣算了,“姑娘,突然想起答应了一个病人要出诊,要不你另请高明吧!”
转身就想往院外走,可惜,眨眼间眼前就出现了几个气质冰冷,挎着长刀的侍卫。
“老先生,来都来了,您还是先帮着我们主子看一看吧!”
暗暗叹了一口气,老大夫花白的胡子抖了抖,形势比人强,看样子,不好好看是法善了了。
进房之后,看着娘娘在床上动弹不得,脸上血水、脓水、汗水和泪水交织着,简直没点人样,她也吓了一大跳。
“嬷嬷,这是……”
“路上马惊了,主子翻出车外,被压到了腿。”崔嬷嬷一句带过,“大夫,您快帮着瞧瞧吧,我们主子,疼得昏死过去好几回了。”
老大夫将药箱放到一侧,取出白绸手套带上,这是为了避免跟女眷产生直接接触特制的。
“扶着她,压着腿,不能让她动!”
然后在她的伤腿上,从上往下轻轻按压,再到大腿靠近膝盖的地方时,稍一用力,于紫妍立马疼得浑身颤抖,厉声尖叫。
老大夫厉声喝道:“按紧了,腿断了,再动可能就接不上了!”
转身从药箱里取出接骨膏,让喜春她们将药抹上。自己则走到一边,让人准备固定的板子和绑带。
“最好有结实无毛刺的板子,长度一尺半左右,最好准备四块,绑带用结实的棉布,撕成长条。”
侍卫队长找到宅子的管理,没费多大功夫就将需要的东西取了过来。
重新回到床边,于紫妍已经再次疼昏了过去。
老大夫直接上手,隔着薄裤子摸索着断面,双手使劲一推,用提按端挤的手法,将错位的骨头复后,然后用木板进行固定
剧烈的疼痛将于紫妍生生疼醒,拼命挣扎,几个人都差点没按住。
老大夫冷眼相看,掏出两根银针,唰唰刺入两个大穴,直接将人弄昏,然后继续慢条斯理的固定好绑带。
“我开个方子,你们待会派人跟我去取药,病人尽量平躺,不宜颠簸,不能下地,一旦骨头再次错位,这条腿可就废了。”
“多谢您了,老先生。不过请您再帮着瞧瞧,我们家主子脸上一夜之间长出这么多脓疱,面目全非,这可如何是好?”
第一个照面,老先生就发现了,这位女贵人脸上脓疱,不是常见的那种类型。
伸手搭上脉,他开始摒气诊断,要不说于紫妍运气还挺好,遇到的这位老大夫是个十分有经验的良医。
大概半盏茶之后,老大夫起身脱掉手套。
“怎么样,大夫?能不能治?”
心中门清的老大夫哪敢说实话,只能含含糊糊表示,他瞧着像是吃错了什么东西。
“吃错东西?不可能呀!”
崔嬷嬷连连否认,昨儿一天主子就没怎么吃东西,就算是吃了,可那些东西都有太监试过了呀。
“可能是老夫学艺不精,你们也可以另请名医,再来诊诊脉。”
行医多年的老大夫阴私之事见过不少,即便心中认定这症状是中了毒,却也绝不将话说死。
崔嬷嬷也是人精,一下就听出了老大夫想避祸,起身施了一礼:“老先生,您就是名医,既然请您上门,那就是相信您的医术,还请您救命呐!”
主子这种情况,能在外面停留的时间很少,刚才路上耽搁了一会儿,哪还有时间再另外去寻人?
老大夫知道这一遭是逃不过了,也只能认命。
“老夫确实是学艺不精,就算能开方,也只能缓解症状,不能治本。”他稍微停顿了一下,“且所需药材都是名贵之物,不仅价高,更不一定能寻齐。”
“您先开吧,药材我们想办法来找。另外就是,主子脸上的瘙痒能不能缓解?”
老大夫刷刷刷提笔写下药方,稍微吹干墨迹,递给了崔嬷嬷。
“老夫店里倒是有一剂药丸,应当可以缓解。”
崔嬷嬷见方子上的天山雪莲,怔了怔,怪不得老大夫说药材难寻呢!就这一味,产自东朝最北边雪山上的圣药,普通人哪里去学呀?
“方子熬制可有忌讳?”
“倒也没有,按方配齐之后,温水煎汤,一日三次即可。”
“行,多谢老先生!喜春,你送老大夫回去,跟着去取止瘙痒的药丸。”
见她们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老大夫暗暗松了一口气,还行,还行。
看着他们还算识礼的份上,又提点了一句,“脓包破水之后,及时清理,如果有消炎的药粉,适当用一点。要想不留疤,还要注意,辛辣刺激之物、发物,少吃或者不吃。”
崔嬷嬷点头,心里却一直在琢磨老大夫的话,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作为宫里的宠妃,于家主倒了,娘娘膝下唯有年幼的八皇子,要是脸上的这些东西治不干净,还怎么面圣?怎么承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