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案后原本平坦的墙，裂开一道一人宽的口子。
二人对视一眼，侧身进入。
待二人进入后，裂缝恢复如初，密室内伸手不见五指，段翊辰拿出火折子，拉着夏梦烟一步一步往前挪动。
密室内落针可闻，连呼吸声都变的异常清晰。
片刻，咳嗽声传来。
段翊辰一惊，下意识握紧夏梦烟的手，二人放缓脚步，借助微弱的光仔细观察周围。
不知过去多久，看到不远处一盏油灯，火苗低矮，只能照亮巴掌大的地方。灯下，躺着一人，对方背对着他们，时不时咳嗽几声。
段翊辰看向夏梦烟，两人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宣明帝？
若真是，他们该如何应对。
夏梦烟低声提醒：“我们时间不多。”
段翊辰深吸一口气，走上前，用烛火照亮对方的脸。
地上的人，感觉到刺眼的光，伸手遮住眼睛，缝隙中看到陌生的脸，警惕地撑着身子坐起来：“你们是谁？”
夏梦烟蹙眉，男子胡子头发连在一起，厚厚的污渍遮住他真实的容貌：“我们找人。”
她不确定对方的身份，更不能暴露他们的身份。
男子上下打量二人，最后目光落在段翊辰脸上，这张脸，与他认识的人有几分相似：“宣明帝是你什么人？”
“宣明帝是我舅舅。”
段翊辰的话落，男子身形微颤，语气里带着不可思议：“你是段世子。”
段翊辰点头：“你是？”
男子思忖片刻，抬头，整了整头发，将脸凑到烛火前：“段世子，属下叶昭。”
“叶叔叔？”段翊辰震惊上前，仔细端详那张脸，烛火下二人四目相对，几息后，他声音哽咽，“你怎么在这儿，我，我还以为你死了。”
叶昭握住段翊辰的手，感慨万千，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赶紧离开，这里不安全。”
段翊辰明白，必须长话短说。
“我们知道外面那位是假的，进来就是想确定皇舅舅是否还活着。”
叶昭点头：“陛下还活着，只是被那人藏在别的地方。”
夏梦烟舒了口气，宣明帝活着就好。
她伸手替叶昭把脉，随后在携带的药瓶中倒出一粒药递给对方：“这是解毒丸，可解百毒。”
叶昭接过，当着二人的面服下：“我的身体已经被掏空，再好的药都无济于事。你们赶紧离开，务必找到陛下。”
段翊辰点头：“我们找机会再来救你。”
二人快速离开密室，走出御书房时，屋内欢好的声音还在继续。
段翊辰带着夏梦烟回到太后偏殿，暗卫确定无人跟踪，才放松警惕。
段翊辰坐在窗前，目光游离，夏梦烟走过去，将热茶递到他手边：“你认识叶昭？”
刚刚在密室，段翊辰叫对方叔叔。
段翊辰的手落在茶盏上，轻轻点着茶盏边缘，起起落落，宛如夏梦烟的心境。
本以为密室内关的是宣明帝，没想到是叶昭。
好在从叶昭口中知道，宣明帝还活着。
“叶昭是陛下的贴身暗卫。”段翊辰的指尖落下，仿佛开启往日的回忆，只是这些回忆并不开心，“当年几位叔伯意图谋反，差点毁掉宣明国百年基业，皇祖父不得不暗中挑选继承人，这件事不知被谁走路风声，争斗搬到明面上。
叶昭就是那时候到皇舅舅身边，那时我才六岁，经常入宫和皇祖父玩儿，他们忙的时候就将我交给叶昭。一来二去，关系便比其他暗卫亲近。”
夏梦烟不解：“先皇为何要将自己的暗卫送人，难道他已经打算将皇位传给陛下？”
“或许是，或许不是。当时京城水深火热，死的死残的残，先皇也是担心没有一个健康的皇子继承皇位。”
提起当年的事情段翊辰略显低沉，仿佛他也是那场灾难中的一员：“当时皇舅舅为人低调老实，不想参与党争，时常找借口找母亲。其他人知道后，大骂他心怀不轨暗中拉拢父亲，为此皇舅舅还遭遇过两次刺杀，若非叶昭武功高强，皇舅舅早死了。”
夏梦烟唏嘘，天家无父子，比起世家贵族的争斗，皇家是你死我亡。
或许宣明帝并非能力出众而是其他皇子太过凶残，先皇没有选择。
“我们已经知道叶昭还活着，宣明帝也还活着，现在只要找出假陛下的身份，就能迎刃而解。”
段翊辰眉头紧皱，神情没有丝毫变化：“我已经派人查过，余大娘口中的名字是假的，除非那人自己招供，否则谁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若非天佑长的太像四皇子，他们也不敢确定对方是假陛下的孩子。
所有的调查再次陷入死局。
余大娘那没有线索，密室也没有，仿佛他们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夏梦烟看出段翊辰的烦恼，轻轻握住他的手：“这么多年，他依旧不肯杀了叶昭和陛下，说明他们还有用。我们可以慢慢调查，总会有发现。”
最近京城不太平，或许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段翊辰有一瞬间想要放弃，宣明帝是真是假与他何干，不管坐在龙椅上的人是谁，都是他的皇舅舅，对外都要护着他。
屋内陷入安静，冷风从窗棂中溜进来，扫过段翊辰的脸。
“宣明帝救出来，真的会比现在这位好吗？”
夏梦烟一愣，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假陛下在位期间，算不上多好，但宣明国也算安稳，偶尔有天灾人祸，都及时补救，除了他的身份是假的，其他地方，算合格。
若真的宣明帝出现，朝堂动乱，敌国听到消息蠢蠢欲动，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虽然这么说不道德，但维持现状，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你想怎么做。”
“不知道，假陛下要除，宣明帝要找，若皇子中有合适的人选，或许可以直接继位。”段翊辰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因为那个人是他的至亲，是宣明国亏欠他，于公于私，他都应该将人救出来。
“进去搜。”外面传来一声阴沉的声音，打断二人的思绪。
暗卫闪身落在夏梦烟身边，眨眼睛将人带走，下一秒，殿门被人用力推开，福安带着人走进来。
他快速扫了眼殿内，笑着朝段翊辰行礼：“世子对不住，宫里丢了东西，老奴奉命搜查各宫。”
段翊辰生无可恋的脸上瞬间染上怒气，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指着福安怒道：“什么意思，宫里丢了东西，来本世子这找，是说我是贼？”
“老奴就是……”
“就是个屁啊，本世子丢了媳妇还不够，现在还被你们冤枉偷东西，真当本世子好欺负。”段翊辰疾步往外走，福安见状忙拦住，“世子要去何处？”
“自然是找太后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