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那个江西西,傅星辰一直都记在心里。
这一幕兄妹相残的景象,落在几个散修的眼里,几人心里都大受震撼。
如果说之前傅月亮对傅星辰倒粥的举动,是侮辱和霸凌,那么他现在动刀子捅她,就彻底变味儿了。
几个散修震惊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做。
按理来说,傅月亮是他们接受的需要保护的小雇主。
可是她爹已经死了,看清风宗的这个态度,似乎也没有把他们特别放在心上。
嘴上说着招待贵客,让他们先待在宗门等傅琰风回来。
但是就连傅琰风已经死了,他们都不在乎!
而且,在把他们丢到傅琰风的审查堂之后,就再也没有安排弟子过来管过他们。
再结合他们一开始送傅月亮回宗门,他们阻拦的态度……
他们的这一单生意,怕是要夭折了。
思及此,几个散修相视看了一眼,都做出了同样的一个决定:不帮了。
给钱的人都死了,他们还出卖劳力做什么?
宋青雪瞥了眼他们几人,缓步走上前,甜甜笑着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些灵石,递给其中为首的散修:“几位道友,青雪只是清风宗一个平平无奇的弟子,没有什么职务在身上,所以人微言轻,给的也不多。”
“你们千里迢迢来这里一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些是我的一点心意,聊胜于无,还请各位收下。不过最近清风宗内部并不稳定,至于傅琰风也确实已经不再是我宗长老,孩子你们送到,也已经是尽职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劳烦几位了。”
为首的散修一下子就听懂了面前这个笑着的清风宗亲传女弟子话中的意思。
接下来的事情,他们不适合再继续听下去。
宋青雪在赶客了。
他们待在这里,早就待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了。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此时听见宋青雪喊他们离开,并且还给了他们一些灵石,本来以为他们要白忙活一趟。
现在能有一点灵石,可以说喜出望外了。
于是,为首的散修在众人眼神的鼓励下,立刻顺杆往下爬——
“宋道友说哪里话!”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叨扰了!”
“走!”
宋青雪又抬头看向旁边那位去通传她和江西西回来的道法堂小弟子道:“你去送送他们吧。”
小弟子恭敬地道:“是!”
三言两语间,几个不相干的闲杂人员全都离开了。
整个院子里,现如今就只剩下江西西、宋青雪、傅星辰以及傅月亮。
傅月亮低头按着自己的胸口。
其实傅星辰的匕首插得不深,但是却血流不止。
她知道,他一定动用了灵力。
傅月亮唇瓣苍白,眼神不敢置信地盯着傅星辰:“哥哥,你、你真的对我出手。
我就算再恨你,我也没有想过要你死……我只是……只是……
想把你踩在脚下。
只是想打你的脸。
让你后悔抛弃我,不爱我……
就只是一碗粥而已,你就这么小心眼,要用刀子对待我?”
傅星辰闻言,一脸厌恶地道:“你为什么总是听不见别人说什么?总是只站在自己的立场说话?明明是你先过分的,最后却总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谴责别人?”
傅月亮凄厉的尖叫:“我说错了吗!!我没有说错啊!我只是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你却想要我的命!你是坏人!父亲没有了,我就剩你了,你不保护我!反而跟着这两个贱人站在一起,这样对待我!!!”
“你不配做我的哥哥!我永远恨你,我一辈子都恨你。”
傅星辰:“你以为我是为我自己?才这样对你,我是在报复你?”
傅月亮流着眼泪质问:“难道不是吗?哥哥你一直都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我最了解你了!”
“你又装什么好人,明明你跟我是同类。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抛弃我?我们一起躲在阴暗的角落,抱着相互取暖,不好吗?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不是!!”
傅星辰大声地打断了傅月亮的话,他的眼神里全是痛苦和自责!
“我是在赎罪啊!我是在赎罪!!!!”
“再阴暗也不能伤害对我们好的人!”
“西西娘亲死了!!最爱我们的那个女子被我们俩害死了!!你怎么能这么蠢,你怎么可以到现在还没有发现!!”
事到如今,这院子里也没有外人了。
傅星辰嘶吼着把真相说了出来——
傅月亮本来还在哭,被傅星辰突然的爆发吓了一跳,她一脸错愕地看着傅星辰。
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傅星辰。
他的表情简直扭曲绝望到快要碎掉了。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傅月亮捂着伤口指向一脸冷淡地和宋青雪站在一旁看戏的江西西:“这个贱人不是还好好地活着吗!她过得多风光,多体面啊!我和爹爹在她手里吃了多少瘪你又不是没看见!整个清风宗都看在眼里的!”
江西西不说话。
她不替自己辩驳。
也不动手揍傅月亮这个嘴巴毒的小姑娘。
她其实挺弱的。
傅星辰对付她不要太轻松。
她今天敢来找茬,也只是仗着之前那几个散修能压得住傅星辰罢了。
而现在,那几个保护傅月亮的外力都不在了。
傅星辰稳占上风。
所以,她就和宋青雪站在一旁看戏就行。
兄妹俩的恩怨,傅星辰要自己动手,那她们就交给傅星辰自己去解决。
“哈哈哈,你真是蠢得令人发指。”傅星辰眼泪哗啦啦往下流,“一想要当初我跟你一样蠢,我就好后悔。”
“西西娘亲死了,在清水村的时候,就已经死掉了。”
“现在的江姐姐,早就不是西西娘亲了,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有看清这个事实。”
傅月亮彻底惊呆了。
“她,她……她不是还好好的吗?”
傅星辰摇头,捂着自己的脸:“不是……没有了,西西娘亲没有了。”
很早很早就已经没有了。
在他确定了江西西不是原本的江西西之后。
在江西西去厨房里跟他坦白了一切之后。
他想了很久。
原来是他自己太自以为是了,她表现得那么明显。
从那个雷雨夜开始。
那个任劳任怨,不是亲母,却胜似亲母的年轻女子,已经彻底香消玉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