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这叁号包厢的人到底是谁?居然敢这么跟我们叫板?”他压低声音:“要不要我派人过去查一下?”
“不必。”
男人喉间溢出极淡的音节:“拍卖,价高者得。”
“可这不对劲啊二爷!”
傅三急了,“这冰翘芝虽然是许多医药世家眼里的宝贝,但花一百二十亿来买一株药草?这根本不是一个正常的医药世家能干得出来的事。”
“就算是把他们整个家族卖了也凑不齐这么多钱,这叁号包厢里的人,身份绝对不简单。”
傅三的脑子飞速运转着。
外界都以为,这冰翘芝最神奇的功效,便是传闻中那虚无缥缈的“延年益寿”。
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这足以让无数富豪为之疯狂。
可只有他们才知道,这株冰翘芝对于二爷来说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
它是“极乐”解药配方里最难寻的一味药引!
所以,无论如何,这株冰翘芝他们都必须拿到手。
可现在……
傅三看着那同样亮起三盏天灯的叁号包厢,一个可怕的念头猛地窜入了他的脑海。
叁号包厢里的人,该不会……
也是为了“极乐”的解药药引而来的吧?
不可能。
关于“极乐”的秘密,以及冰翘芝是解药药引这件事,目前只有温氏夫妇和二爷知道。
就连温砚尘都不一定知情。
毕竟温氏夫妇早就对他彻底失望,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告诉他?
那这叁号包厢,到底为了什么?
……
与此同时,肆号包厢内。
岑绍川焦躁地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
壹号包厢里的人是傅靳年,这一点他早就猜到了。
五个月前温砚尘告诉过他,傅靳年和他们一样都是“极乐”的受害者。
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抢夺冰翘芝,理所当然。
可……那该死的叁号包厢里,到底坐的是谁?
为什么也要跟着点亮三盏天灯?
“极乐”的毒,就像跗骨之蛆,在他身体里盘踞了太多年。
每年的冬月,毒发之时,那种万蚁噬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已经快要将他的意志彻底摧毁。
温砚尘莫名倒台后,他好不容易才从温砚尘的管控下逃回了南疆,变卖了岑家留下的所有资产,才凑了不到一百五十个亿。
这是他全部的家当,也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他绝对、绝对不能再忍受那种非人的折磨了!
“肆号包厢的贵宾,请问您是否还要继续?”
楼下,主持人的声音第三次透过音响传来,像是一道催命符,狠狠地敲击在他的耳膜上。
岑绍川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三盏刺目的红灯,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粗重的喘息声在安静的包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争,还是不争?
一百二十亿,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心理预期。
可如果不争,他就要眼睁睁地看着这唯一的希望,落入别人的手中。
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咬着牙,几步冲到控制台前狠狠地拍下了另外两盏天灯的按钮。
拼了!
用了一百二十亿,都还有三十亿可以重头再来,但若是拿不到这株百年一遇的冰翘芝,他哪儿还有命活一百年等着第二株冰翘芝现世?
嗡——
嗡——
又是两声嗡鸣。
当肆号包厢外那两盏血红色的天灯骤然亮起时,整个拍卖场,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诡异的死寂。
壹号、叁号、肆号。
三个包厢,同时点亮了三盏天灯。
三个一百二十亿的报价。
这场面,已经不能用疯狂来形容了。
所有人都被这闻所未闻的奇景给震得大脑一片空白,一个个张大了嘴巴,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被彻底颠覆了。
就连那位身经百战、见惯了大场面的主持人,此刻也彻底懵了。
他呆呆地看着二楼那三组、共计九盏血红色的天灯,手里的拍卖槌举了半天,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怎么办?
这要怎么办?
拍卖会的规则里,最高权限就是三盏天灯,可现在有三位贵宾同时使用了最高权限,报出了同样的价格。
这要怎么判?
主持人面露茫然,求助地看向了后台的方向。
很快,主办方的一位负责人便快步走上了展台。
他接过主持人手里的话筒,“各位来宾,非常抱歉,”
“三个包厢同时点亮三盏天灯的情况,在我们拍卖行成立以来,从未发生过。”
“所以,请允许我们暂停拍卖十分钟。我们需要立刻与这株冰翘芝的提供者,也就是我们的雇主进行商议,由他来最终决定,如何判定这株冰翘芝的归属。”
“这绝对是历史性的一刻,感谢各位的见证。”
话音落下,台下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交头接耳的议论声,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场前所未有的好戏所带来的巨大冲击之中,兴奋地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主办方的负责人说完便匆匆走下台,并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快步走向后台。
然而,在拐角处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二楼贵宾席通道,走到那扇从拍卖会开始至今,始终沉寂着的贰号包厢门口。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抬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门无声地从里面被拉开,负责人走了进去。
包厢内。
拍卖大厅的璀璨灯火,勾勒出两道身影。
一个穿着白色新中式长裙的女孩,静静地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
她看上去年纪不大,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露出一张漂亮得近乎脱俗的脸蛋。
明明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身上那股温婉沉静、超凡脱俗的气场却让人不敢有丝毫小觑。
赫然是,商舍予。
在她的身旁还站着一个身穿笔挺军装的女人,身形高挑,面容冷峻。
“商小姐。”
负责人额角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壹号、叁号和肆号包厢的贵宾都点亮了三盏天灯,报出了一百二十亿的最高价。这……这在我们拍卖行的历史上从未有过,按照规定,最终的决定权在您这位卖家手上。”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您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