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动作看似是在打闹,却快得只剩下残影。
那黑t恤的男人每一次出拳,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劲风,而傅七在他面前,竟显得有些狼狈,只能勉力招架,节节败退。
楚绵只看了一眼,便在心中下了判断。
这个男人,爆发力极强,是个顶尖高手。
她推门下车,缓步走近。
“楚小姐!”
傅七眼尖,瞥见楚绵的身影,连忙一个后撤步跳出战圈,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
黑tt恤的男人也停下了动作,转过身,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落在楚绵身上。
楚绵微微颔首,目光平静地迎上他的视线,声音清冷:“我约了傅靳年,他还在公司,让我先过来等他。”
“是,二爷已经吩咐过了。”
傅七立刻点头,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楚绵引向草坪中央的白色凉亭:“楚小姐,您请坐。”
很快,之前那位见过面的女佣便端着一个古朴的小火炉走了过来,一同送上的,还有精致的茶具和几样可口的点心。
“楚小姐,二爷可能还有一会儿才能回来。”
女佣笑意盈盈,手脚麻利地将茶水放在小火炉上温着,又从篮子里拿出几个圆滚滚的红薯,夹到火炉的铁网上烤着。
“您先喝杯茶暖暖身子,这些都是二爷特意吩咐准备的,怕您等着无聊。”
袅袅的炭火气息和茶香,混合着烤红薯的甜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楚绵道了声谢,在凉亭的藤编椅子上坐下,拿出手机,百无聊赖地刷着微博上关于追月科技的资料。
她想起很久之前,自己曾对傅靳年随口提过一句,追月科技旗下的那款《星际远征》游戏,在某个关卡设计上存在不足。
结果第二天,那个不足之处就被精准地修改了。
那时候,她就该猜到,傅靳年和追月科技的关系匪浅。
却怎么也没想到,他就是那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caesar。
凉亭外,傅七和那个黑t恤男人并肩站在不远处的草坪上。
傅七压低了声音,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男人:
“傅三,看到了吗?”
“这位就是我们未来的主母。”
“你机灵点,好好伺候着,千万不能得罪了!”
被称作傅三的男人,目光依旧落在凉亭里那个清冷的背影上,声音低沉地问:“二爷是认真的?”
“废话!”
傅七郑重地点了点头。
“你以为二爷为什么把你从海外那么重要的岗位上调回来?还不是为了让你保护柳夭那个女人!”
“柳夭是谁?是楚小姐的好朋友!”
“若不是怕楚小姐生气,以二爷的性子,早就把柳夭抓起来审问八百遍了,还能好吃好喝地供着?”
傅三闻言,若有所思。
他常年待在海外,执行的都是最危险的任务,对二爷在国内的事情知之甚少。
但柳夭的事,他是清楚的。
二爷对那个女人,确实是超乎寻常的容忍。
原来,根源在这里。
看来是要好好在未来的主母面前,表现一番了。
就在这时,天色忽然暗了下来。
几片乌云遮住了太阳,紧接着,细细密密的雨丝,便从灰蒙蒙的天空中飘落下来。
是春雨。
带着料峭的寒意,润物无声。
雨点打在凉亭的顶棚上,发出沙沙的轻响,也打湿了草坪,激起一阵泥土和青草的清新气息。
“楚小姐,下雨了,春天里的雨最是透骨的寒,您要不要回别墅里等?”女佣连忙上前,关切地询问。
楚绵摇了摇头。
她站起身,走到亭边,伸出素白纤细的手,去接那冰凉的雨丝。
雨水落在她的掌心,清清凉凉,像碎掉的玉。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微垂着眼帘,看着雨水打湿自己的指尖。
一身白色的风衣,衬得她身形愈发清瘦,那张总是带着几分疏离感的侧脸,在迷蒙的雨幕中,竟显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温婉与易碎感。
画面美得像一幅江南水墨画。
不远处,跑到屋檐下躲雨的傅七和傅三,一时都看呆了。
女佣见楚绵喜欢看雨,便转身快步回了别墅。
片刻后,拿着一件斗篷走了出来,轻柔地披在楚绵身上。
那是一件粉紫色的羊绒斗篷,颜色柔和,款式雅致。
楚绵看到斗篷的颜色,清冷的眸子里闪过诧异。
女佣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解释道:“二爷早就让人在二楼的卧室里,为您准备好了四季的衣物,这些颜色和款式,都是二爷亲自挑选的,说是按照您的喜好来的。”
楚绵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
她点了点头,轻声道了句“谢谢”。
女佣为她捧上一杯刚温好的热茶,楚绵接过来,捧在手心,感受着那股暖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抿了一口,茶香清冽,回味甘甜。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汽车引擎熄火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停下。
车门打开,傅靳年那挺拔修长的身影,从车上走了下来。
周勤撑着一把巨大的黑伞,快步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雨幕,走进花园。
傅靳年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在了凉亭里那道纤细的身影上。
他走到楚绵身边,看着她身上那件粉紫色的斗篷,和她被雨水微微打湿的发梢,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黑眸此刻透着柔和。
“怎么还在亭子里?”
他的声音比这春雨还要沉:“有点冷。”
楚绵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热茶递到他面前:“不冷,公司的事,都忙完了?”
傅靳年接过茶杯,却没有喝。
他看着她,沉声道:“会议结束后,闵祥玉安插在傅氏的那些人,贪污受贿、挪用公款、泄露商业机密,所有罪证,周勤已经一并打包,交给了检察院。”
“至于闵祥玉,我把她送到康安疗养院了。”
楚绵闻言,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顿。
以傅靳年的性格,一旦把人送去那里,就意味着闵祥玉这辈子,都别想再出来了。
她没有评价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亭外那片被雨水冲刷得愈发青翠的草坪,轻声说:“这场雨下得很好,正适合听雨饮茶。”
“嗯。”
傅靳年应了一声,当即对旁边的女佣吩咐道:“再去准备一个火盆过来。”
女佣领命而去。
傅靳年和楚绵在凉亭的长凳上并肩坐下。
他将茶杯放回小火炉上温着,然后伸手,从铁网上夹起一个烤得表皮焦香、内里软糯的红薯,细心地剥去外皮,递到了楚绵面前。
楚绵接过,热乎乎的温度熨帖着掌心。
她咬了一口,香甜软糯。
不远处的屋檐下,周勤、傅三、傅七三人静静地站着,看着凉亭里的那一幕。
雨幕如帘。
男人沉稳如山,女人清冷如月。
一个火炉,两杯热茶,一个烤红薯。
明明是最简单的场景,却透着一种岁月静好的安宁与默契。
实在是,郎才女貌,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