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再一次被颠覆了,而且是被一台加装了十二缸涡轮增压发动机的压路机,来来回回地,碾了不下十遍。
这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他那堪比超级计算机的大脑,都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系统崩溃的迹象。
易中海,这个看似只是个贪婪虚伪的伪君子,他背后,到底还隐藏着什么样恐怖的身份?
他跟孙老之间,又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血海深仇?
还有这张名单……
林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缓缓下移。
只见在“孙思淼”这个名字的下面,还罗列着一连串同样触目惊心的名字。
“青黛……”
“瑞福祥,阁主……”
“901部队,周卫国……”
甚至,在名单的末尾,他还看到了一个让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刘海中”!
那个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想方设法要给他穿小鞋的,二大爷?
他怎么也在这份名单上?
而且,在他的名字后面,还用一种更加潦草的字体,标注了两个小字——“待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毅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由无数谎言和阴谋编织而成的漩涡里,越陷越深,根本就找不到出口。
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张名单上的每一个人,都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换句话说,这张名单,就是一张专门为他林毅,量身定做的,“亲友团团灭套餐”!
而易中海,这个他一直以为只是个“新手村小boss”的家伙,他的真实身份,恐怕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可怕得多。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毒蛇。
他是一条,伪装成蚯蚓的,史前巨蟒!
就在林毅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惊天发现,而心神剧震的时候。
“哗啦啦——”
院子里的公共厕所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极其清晰的,冲水声?不,是提裤子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两阵虚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断气的,脚步声。
不好!
那两只“喷射战士”,竟然这么快就打完了“第一回合”?
林毅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他知道,自己必须立刻离开!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张血色手帕和那半块玉佩,重新塞回了木盒,然后将木盒放回原位,盖上青砖,铺好床板。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如闪电,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多余声响。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便像一只灵猫一样,悄无声息地,从易中海家的后窗,翻了出去,几个起落之间,便消失在了那无边的,夜色之中。
而就在他前脚刚离开,还不到三秒钟。
易中海那早已是面如金纸,腿如筛糠的虚弱身影,便扶着墙,颤颤巍巍地,挪了回来。
他一进屋,连口水都来不及喝,便像是产生了某种应激反应一样,径直就扑到了床边,发了疯似的,掀开了床板,取出了那块青砖。
当他看到那个完好无损的小木盒,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时。
他那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的心,才终于,稍稍地,放了下来。
他颤抖着手,打开了木盒。
玉佩,还在。
手帕,也还在。
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就像是虚脱了一样,一屁股就瘫坐在了地上。
那张早已被拉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老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后怕和惊恐。
他知道,自己刚才,到底在鬼门关前,走了怎样惊险的一遭。
林毅!
又是那个林毅!
这个该死的小畜生,他今天的每一个举动,竟然都是一个局!
从食堂的试探,到下午的吹捧,再到晚上那锅……加了料的鸡汤!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将自己,从这个藏着他所有秘密的房间里,给支开!
好狠!
好毒!
好可怕的心机!
易中海感觉自己的后背,瞬间就被冷汗给浸透了。
他第一次,对一个年轻人,产生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他知道,自己和那个姓林的之间,已经不存在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看来……”
他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那双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如同毒蛇般,怨毒而又疯狂的光芒。
“有些计划,必须提前了。”
……
当林毅像个没事人一样,回到自己家里的时候。
丁秋楠早已是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步。
当她看到林毅平安无事地回来时,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怎么样?”她连忙迎了上去,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写满了紧张和关切。
“找到了吗?”
“找到了。”林毅点了点头,那脸色,却凝重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他将那半块从易中海床底下“顺”出来的玉佩,和那张拓印下来的血色名单,递给了她。
“不过,事情,好像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丁秋楠虽然看不懂那张名单上那些鬼画符一样的名字,但当她看到那两块可以完美地,合二为一的残破玉佩时。
她那张俏丽的小脸上,也瞬间就布满了冰霜。
“畜生!”
她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那双一向都温柔似水的眼睛里,第一次,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她虽然单纯,但并不傻。
她很清楚,这两块玉佩,到底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那个看起来道貌岸然的一大爷,真的是一个,杀人夺宝,恩将仇报的,人渣!
“毅哥!”
她猛地抬起头,看着林毅,那眼神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们……报警吧!”
在她那朴素的世界观里,遇到了坏人,找官府,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然而,林毅却缓缓地,摇了摇头。
“没用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
“秋楠,你忘了‘公子’的事了吗?”
“连‘盘古’组织那种庞大的势力,都能在京城里,来去自如,杀人放火。”
“你觉得,一个只靠着半块玉佩,和一个二十年前的,无头悬案,就能将易中海那种老狐狸,给绳之以法吗?”
“他既然敢把这种东西,留在身边二十年,就说明,他有恃无恐。”
“我们现在要是贸然报警,不仅打不倒他,反而会,彻底地,打草惊蛇。”
“到时候,他要是狗急跳墙,跟我们来个鱼死网破……”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其中的意思,却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丁秋楠闻言,那颗刚刚才燃起希望的心,瞬间就凉了半截。
她知道,林毅说的,是事实。
在这个充满了权谋和算计的,肮脏世界里,所谓的“正义”,有时候,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无助的,哭腔。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畜生,继续逍遥法外吗?”
“当然不。”
林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冰冷的,如同刀锋般的寒光。
“对付这种早已没有人性的畜生,用常规的手段,是没用的。”
“我们必须,用一种更加直接,也更加……有效的方式。”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不是喜欢,玩阴的吗?”
“那我就陪他,好好地,玩一场。”
“我要让他,亲身体验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身败名裂,众叛亲离,生不如死!”
……
第二天,四合院里,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却足以让所有人都津津乐道好几天的,新鲜事。
那个一向都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的“铁公鸡”二大爷,刘海中,竟然破天荒地,主动找到了林毅,说要请他……下馆子?
而且还是去京城里最有名,消费最高的,“全聚德”烤鸭店?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整个四合院都炸了锅。
所有的人,都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着那个一脸“谄媚”笑容的刘海中,感觉自己的三观,又一次被刷新了。
这老东西,是吃错药了?还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附身了?
就连林毅自己,在听到这个“邀请”的时候,都是一脸的,懵逼。
他看着那个站在自己面前,点头哈腰,笑得满脸褶子都快要挤到一起的刘海中,感觉自己像是看到了黄鼠狼,在给鸡拜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个老东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难道……
林毅的脑海里,瞬间就闪过了那张血色名单上,那个被标注了“待定”的,名字。
他的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看来,有些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二大爷,您……您这是……”
林毅的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受宠若惊的表情。
“您这突然请我吃饭,我这……我这心里,有点发毛啊。”
“哎,林厂长,您瞧您这话说的。”刘海中连忙摆了摆手,那姿态,放得是相当的低。
“以前,是我老糊涂了,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之处,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个老东西,一般见识。”
“今天这顿饭,就算是我给您,赔罪了。”
“以后,在厂里,您但凡有任何的差遣,我刘海中,保证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这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就差没当场给林毅,跪下来,磕一个了。
那副“忠心耿耿”的样子,看得周围那些邻居,是纷纷摇头,暗道这老刘的节操,是越来越不值钱了。
然而,林毅却从他那看似谄媚的眼神深处,捕捉到了一丝,怎么也掩饰不住的,恐慌和……
求救信号?
看来,这条老狐狸,是真的,遇到什么他自己解决不了的,大麻烦了。
而且这个麻烦,还跟自己,有关。
有意思。
林毅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知道,自己今天的这顿“鸿门宴”,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