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璇点点头道:“我知道,在你眼神示意我不要表态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今天曹宝坤冒着一系列的风险依旧坚持己见,那你真的会去州委辞职。”
“而后的结果,哪怕州委不批准你的辞职,再让你回到勒武县工作的可能性就小了。”
“我相信,按照勒武县目前的局面,你也不会甘心就这样离开吧?”
贺时年微叹一口气道:“是,如果真就这样离开,我会不甘心。”
“但我也应该不会后悔!因为我尽全力了。”
狄璇微叹一口气,道:“幸亏你赌对了,也胜利了,否则我在勒武就要一个人战斗了。”
贺时年哈哈一笑道:“来,姐,为了我们的以后,喝一杯。”
两人同时干杯,又倒上。
狄璇道:“通过这次的事,我总算看出了一些门道。”
“曹宝坤的目的不光是为了阻止你,也不仅仅是为了在常委会找回场子。”
“他的目的应该是土地和灾后重建项目,我说得对吗?”
贺时年也没有隐瞒道:“对,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两个项目。”
接着,贺时年将曹宝坤约自己,试图拉拢自己在两个项目上倾斜和开绿灯的事说了一遍。
同时,也告诉了狄璇,他隐晦地拒绝了曹宝坤。
也因此,才有了后续一系列的事。
还包括陆方良迟迟不审批土地程序。
即将成为县委办主任的丁少平犹豫,拖缓了工程造价进度等。
狄璇听后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我就说怎么曹宝坤为了一个陆方良的事,找那么多常委谈话。”
顿了顿,狄璇继续道:“既然如此,我估计曹宝坤不会轻易放弃。”
“还会想方设法继续从中作梗。看来,他是有人要照顾呀!”
贺时年道:“他要照顾的人,你也认识,副省长薛明生的公子薛见然。”
“当然,除了薛见然之外,背后还有一人,京圈公子贝毅。”
狄璇很是讶异,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对于狄璇,贺时年没有再保留。
从招商引资开始,薛见然和贝毅两人如何狼狈为奸,如何沆瀣一气。
试图破坏招商引资的过程说了一遍。
狄璇听后感叹道:“原来如此,这么说还要感谢吴书记帮忙,否则你的麻烦确实不小。”
贺时年点头:“是呀,要是没有吴市长,勒武的招商不要说落地,不被搅个稀巴烂就算好的了。”
“不过,吴市长也让我放心,贝毅不敢明着来,也就只会在背后使点阴招,损招。”
狄璇突然嗅到了什么,问道:“这么说,曹宝坤能够成为县委书记也和薛见然有关了?”
贺时年点头:“准确来说是和薛见然他老爹,薛明生有关。”
宁海县当初的杨北林就是一个例子。
他也是薛明生运作上位的。
“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我就说,怎么州委会让曹宝坤跨半级成为县委书记,而不是阮南州,原来是有省上的后台干预呀!”
“食君俸禄为君分忧。曹宝坤既然受人恩惠,自然要表决心,为薛见然的利益效力。”
说到这里,狄璇又道:“时年,看来后面的挑战还不小,压力很大呀!”
贺时年笑道:“不能将我压垮的只会让我变得更加强大。”
“这不,还有你这位纪委书记吗?后面的事我需要你的帮忙和配合。”
“姐,我需要你帮我做的,不只是查陆方良。”
“我要你顺着这条线,摸清曹宝坤等人在勒武县这些年,到底织了怎样的一张网。”
狄璇主动抬杯:“来,碰一个,义不容辞。”
吃过饭出来,两人各自上车,各自回家,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到家,夏禾竟然给贺时年发了一条信息。
“贺县长,常委会的事我听说了,恭喜你呀!”
贺时年微愣,远在海琼省的夏禾竟然也知道了。
那说明阮南州也知道了。
“有什么可喜的,这几天怎么样?”
看着这条信息,夏禾很快会意。
贺时年说:这几天怎么样?
当然不是问她夏禾怎么样,而是阮南州的工作情况。
“调研,考察,走过场,说官话,然后喝酒!”
贺时年回道:“精辟!”
看着这两个字,夏禾一时间不知该回什么?
出来的这些天,每天都喝酒,喝不完的酒。
那些人见到她,仿佛老虎见到了肉。
每个人都想占她的便宜,顺便揩油。
甚至还想灌醉她。
要不是她的酒量天生就好,说不定连身子都不一定保得住。
对于这种情况,夏禾很是厌恶和鄙夷。
但她知道,在这个体制内混,她又生得如此魅惑和与众不同。
自然招男人惦记和垂涎。
她能做的就是尽一切可能保护和保全自己。
同时口是心非地迎合着那种让人不喜的场面。
夏禾微叹一口气,心中不禁感叹。
要是每个人都像贺时年一样,她又何须烦恼,何须提防?
这几天阮南州看她的眼光都是火热的,眼中的淫邪和贪婪她感受得一清二楚。
但她还不能流露出丝毫厌恶。
只能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强颜欢笑,勉力支撑。
最可气的是,不知道是不是政府办主任肖汉成故意的。
安排的房间。
其他人是一层。
唯独她和阮南州被安排到了同一层,并且还是对面的房间。
这期间,阮南州不止一次提起了调研室副主任的位置。
同时还隐晦地告诉夏禾,只要她听话,年底的时候都有可能更进一步成为主任。
夏禾当然知道阮南州说的‘听话’是什么意思,却又只能强装不懂。
以牺牲身体为代价换来的位置,不知她夏禾想要的。
“真希望早点结束!”
想了许久,夏禾回了这样一句。
她是一天不想待下去了。
所谓出来考察调研,其实就是来度假来旅游的。
也更像是别有用心之人,为阮南州和她安排的一次特殊机会。
贺时年回道:“外出的游子渴望归乡,觅食的鸟儿终会归巢。”
夏禾突然想起了一句话:归乡时并辔而行,归巢时同林而栖。
当然,夏禾自然是不敢这么回,也不能这么回的。
哪怕她喝了酒也不能。
“嗯,到那时,风尘仆仆的游子能喝到一碗热汤,倦飞的鸟儿能拥有一夜安眠该有多好。”
贺时年没有再回,因为赵海洋的电话打了进来。
“贺县长,会议通知已经下发,邀请募捐人和募捐企业的事也已经通知到位。”
贺时年道:“嗯,很好,这件事你处理得很妥当。”
挂断电话后,贺时年也就忘记了回夏禾短信。
其实另外一边的夏禾也等不了贺时年的信息了。
因为,门外响起了阮南州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