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贺时年点燃一支烟,静静回想着今天发生的所有事。
有诸多不寻常,有些事又不可思议。
一时间难以想明白。
这时,贺时年又想起了焦阳。
他很想打电话问对方,钮璐对水库的事到底怎么看?
但最后还是没有拨打出去。
这件事急不得,成与不成,焦阳都已经帮了忙。
贺时年不好再舔着脸皮去询问。
······
此时的勒武县。
县长阮南州已经得知水利厅厅长钮璐从西平县离开后去了宁海的消息。
并且,他已经通过自己的关系网知道。
钮璐不但去了宁海,还去了青林镇,看了种植基地以及水库选址。
虽然钮璐并未有任何表态,但是阮南州还是感到了隐隐的不安。
阮南州想了想,还是决定打电话给自己的老领导。
也就是州委书记方有泰问一问情况。
刚准备打电话,水利局局长马有国的电话打了进来。
阮南州接听,马有国有些着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和阮南州猜测的一样。
马有国也知道了水利厅厅长钮璐今天下午去宁海的消息了。
在电话中,马有国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慌张和担心。
阮南州毕竟是县长,勒武的二把手。
哪怕他内心也有些慌张,但绝对不能在下属的面前表现出来。
否则他县长的威严可无处安放。
阮南州安慰了马有国几句,又给他加油打气。
让他放平心态,不要慌,也不要乱了阵脚。
挂断了电话,阮南州立马拨通了方有泰的电话。
方有泰听了阮南州的讲述后笑道:“南州,勒武的灌溉系统建设,这是一个大项目,前几年就提出来了。”
“你刚刚去任职,我知道你想尽快做出成绩。”
“但是这件事急不得,也不用着急。”
“毕竟这个项目已经跟了好几年,不管是我这里,还是省里都有人帮忙跟着,看着。”
“你应该放平心态,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阮南州听后,稍稍放下心来。
“老板,能不能帮忙,让钮厅长转道勒武,来看一看,瞧一瞧。”
“我听说钮厅长今天留在宁海吃饭,我担心······”
方有泰道:“我听说了,一顿工作餐说明不了什么。”
“至于能否来勒武,等明天我和她见面问问情况。”
“好的,感谢老板!”
挂断电话的方有泰,笑容收敛了,叹了一口气。
阮南州跟了他四年多。
对于他,方有泰是有私人情感的。
也希望阮南州独掌一方权力后,能够尽快成长成才。
但他的性格中患得患失,沉着稳定,不急不躁的个性还需要更多磨炼呀!
想到这里,方有泰脑海中竟然莫名其妙出现了贺时年的身影。
挺拔高大,不卑不亢,气质沉稳······同时,思想前卫,敢想敢做,敢打敢拼。
相比于阮南州,似乎这个乡镇党委书记更沉稳一点。
很快,灵光乍现间,一个还不成熟的用人方案在方有泰心中渐渐浮现。
······
第二天,贺时年从苏澜那里得知焦阳和楚星瑶要回省城了。
贺时年特意让左项准备了宁海的特产送到了汉湖酒店。
焦阳不愿收,说:“这是贿赂行为!贺书记想要贿赂我,可找错了门道,我不吃这套的。”
贺时年却笑道:“以你焦老师的身份,我要是想要贿赂,就不会用这狮子糕了,直接抱钱砸你。”
“我准备了两份,是不同口味的,你们带回去尝一尝。”
“抛开职务,我们现在也算朋友了吧!”
“朋友请朋友吃点家乡特产,我觉得很正常。”
“要是这都能落个行贿的帽子,我可就是大大滴冤枉了。”
焦阳为了不落贺时年的面子,最后还是收下了。
“那就谢谢小贺书记了,我们有缘再会。”
面对焦阳主动伸出的手,贺时年和对方握了握。
最后又主动向楚星瑶伸手:“楚老师,你们慢走,路上开慢点,注意安全。”
楚星瑶的手指很细,仅仅比筷子稍大一点。
当然,这个比喻似乎过于夸张了。
楚星瑶点点头,露出淡笑:“感谢贺书记这些天的照顾,我们会注意安全。”
目送两人上车,又离开。
贺时年最终想问的话,还是没能问出口。
不过,他相信焦阳是聪明人。
有些话没有必要说破。
能帮的焦阳会上心。
不能帮的,哪怕贺时年说了也是多此一举。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公安局局长李捷等人忙得不可开交。
但罗法森毕竟是政法系统出来的。
李捷的审讯手段用在他身上,可以说几乎没有太大作用。
接着,李捷安排人对高德康以及青林镇派出所涉事的两个民警展开了审讯。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周的时间过去了。
贺时年回青林镇后,先召开了一个班子会议。
在会议上,他正式提出经济林和环境修复相结合的思路。
他指明了方向,设立了目标,规划了未来5到10年的愿景。
并且让童仁亲自负责,拿出一个书面方案。
值得一提的是。
自上次的磷矿技改二次会议以后,县政府成立了专门的招标小组。
招标文件已经拟定完毕,来青林镇征求他的意见。
而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政府办副主任刘奎。
刘奎一直谋求正科,在沙俊海时代就谋划了。
但到了刘青松时代,他的正科梦如魔咒一般一次次与他擦肩而过。
刘奎是副科的时候,贺时年只是一个没有级别的秘书。
贺时年是县委办副主任的时候,刘奎还是副科。
当贺时年主政一方,成为青林镇党委书记。
刘奎依旧是副科。
或许,无人可以理解刘奎的心情,除了他自己。
刘奎的例子也告诉我们,一味钻研谋上位之人,未必都有好下场。
刘奎来找贺时年,是关于招标方案的确定。
贺时年过目之后,要是没有什么问题,就在春节前挂网招标了。
贺时年看招标文件的时候,刘奎有些局促地坐着。
饶是大冷天,刘奎光秃秃的脑袋上面似乎也溢出了汗水。
贺时年用余光瞥了对方一眼,就知道刘奎心里有鬼。
等贺时年看完招标文件,果然发现其中有猫腻。
贺时年也没有给刘奎任何面子,将里面的陷阱和卡点全部圈出来。
并指出应该如何改,如何做。
刘奎一听,挤出的笑容就僵住了。
因为贺时年指出的这些地方,正是刘奎为了梅琳能够有机会中标才改的。
做得非常隐秘。
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到。
为了保险起见,刘奎专门找了评标的专家,看了这版招标文件。
却没有想到,贺时年仅仅看了一遍,就完整的指了出来。
这如何不让刘奎不禁,不慌?
刘奎不知道的是贺时年在国土局的时候经手过不少土地的招标的文件。
对于在招标文件中藏东西,挖坑,卡点等事很清楚。
刘奎脸色不佳,承诺一定按照贺时年的指示修改。
离开贺时年的办公室后,刘奎发现他的衬衫下面黏黏的。
饶是冬天,刘奎也知道,自己刚才迫于心虚和贺时年上位后的威严而心生恐慌了。
刘奎出了门,上了车,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梅琳。
梅琳听后,感觉仅有的一点希望瞬间崩塌了。
梅琳没有再寄希望于刘奎,给他转了伍万元。
说是辛苦费。
随后,梅琳将所有精力都花费在了律师任倾霞身上。
这是燕京知名的律师。
出道以来,从无败绩。
齐砚山最后是死还是活,完全只能依靠这个律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