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渊第九层的空气像淬了冰的矿毒,每吸一口都带着刺喉的腥甜。
洛芙踩着泛着暗紫的碎石往前走,掌心的矿核碎片烫得几乎握不住——那碎片正与前方封印石柱的方向产生强烈共鸣,金黑光芒顺着碎石缝往地底钻,在地面织出一道若隐若现的光轨,直指石柱底部那团跳动的暗金。
“就是那里了。”夏瑜的丹炉悬在身侧,青雾刚触到空气就泛起白烟,他从炉中取出最后一瓶“清矿液”,小心翼翼地递给洛芙,“母株的能量比矿核强十倍,我的丹火最多只能牵制它半柱香,剩下的全靠你。”
他的袖口还沾着第三层矿核爆炸时留下的黑痕,眼底的疲惫却被一丝决绝取代——这是他们阻止封印破碎的最后机会。
左悠婉的家族徽章贴着洛芙的手腕,银白圣光在两人周身织成薄纱般的护罩,却仍挡不住从石柱方向渗来的暗金能量。
她的指尖泛着淡紫,是之前护着洛芙时沾到的矿毒还未消退,可徽章的光芒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按计划来,我用圣光引阵,你趁机画符。记住,反哺阵会吸灵力,一旦感觉不对就告诉我,我帮你渡力。”
元博扛着重盾走在最前,混沌光纹在盾面晕开,却比往日黯淡了许多。
他的左臂还缠着染血的布条,是第三层被守门者抓伤的伤口,矿毒虽被暂时压制,却仍在缓慢侵蚀经脉。
“我和皇甫守在阵外,”他把盾往地上顿了顿,震开几块沾着矿毒的碎石,“灵狼会盯着暗处的诡物,你们只管专心破阵,别担心我们。”
皇甫凤牵着灵狼站在元博身侧,龙焰长鞭在指尖绕了个圈,幽蓝火苗刚燃起就被暗金能量压得只剩一点微光。
灵狼的耳朵紧紧贴在背上,狼鼻对着石柱方向急促地嗅着,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它能感觉到,母株里藏着比渊主本体更“冷”的东西,像无数缕残魂拼在一起的恶念。
“灵狼说母株在‘说话’,”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喊‘钥匙’,说不定……和钟离的鳞片有关。”
洛芙顺着光轨走到石柱前,终于看清了反哺阵的全貌——阵纹以母株为中心,呈螺旋状向外扩散,每道纹路里都流淌着暗金与暗紫交织的能量,与五百年前《陨星秘录》里记载的“噬魂阵”有七分相似,只是多了几道用来吸收封印能量的分支。
母株的根部深深扎进封印裂缝,暗金能量正顺着根系,一点点吞噬封印的金芒,裂缝边缘已出现细密的黑纹,像要彻底崩碎的前兆。
“开始吧。”洛芙深吸一口气,将星陨手链按在阵眼处,金黑光芒顺着阵纹游走,“悠婉,引圣光入阵;夏瑜,丹火准备!”
银白圣光顺着左悠婉的指尖流进阵纹,与暗金能量碰撞的瞬间,阵纹突然亮起,反哺阵的吸力骤然增强——洛芙只觉得灵力像决堤的洪水般往外涌,识海里甚至响起母株的低语:“五百年了……终于有人来送钥匙了……”那声音苍老而破碎,像无数个残魂在同时说话。
“别被它影响!”夏瑜的丹炉射出青焰,裹住母株的枝干,青雾与暗金能量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我缠住母株的枝干,你快画‘破阵符’!”
洛芙的符笔在虚空快速划过,“破阵符”的金芒刚贴上阵纹,就被反哺阵的吸力扯得变形。
左悠婉立刻将圣光注入洛芙体内,帮她稳住灵力:“再加把劲!封印的金芒快撑不住了!”
阵外突然传来重盾碰撞的声响——是被母株吸引来的高阶诡物,它们的体表覆盖着与母株同源的暗金纹路,正朝着元博和皇甫凤扑去。
“皇甫!左边!”元博的重盾挡住一只诡物的爪子,混沌光纹与纹路碰撞,激起漫天火花,“灵狼,帮我盯着右边的诡物,别让它们靠近阵眼!”
皇甫凤的龙焰长鞭缠上一只诡物的脖颈,幽蓝火焰顺着纹路烧去,却只能在表面留下一点焦痕。
灵狼扑向另一只诡物的后腿,狼爪踏过的空间火在地面织成一道火网,暂时阻止了诡物的进攻,可它的背上却被诡物的爪子划开一道新的伤口,暗紫矿毒顺着伤口渗进去,疼得它浑身发抖。
洛芙眼角的余光瞥见灵狼受伤,心猛地一紧,符笔的轨迹差点偏移。
母株趁机增强吸力,暗金能量顺着阵纹往她的识海钻,识海里突然闪过一段清晰的记忆——五百年前,洛清辞曾将一块陨核嵌进母株,留下一句“若封印将破,需以星陨为匙,以守护为锁”,只是那段记忆的后半部分,被一股黑暗力量强行抹去了。
“星陨为匙……”洛芙突然握紧星陨手链,金黑光芒暴涨,“夏瑜!用丹火点燃母株里的陨核残片!悠婉,圣光往母株中心引!”
青焰顺着圣光的轨迹,涌向母株中心的陨核残片。
残片被点燃的瞬间,母株突然发出震天的嘶吼,暗金能量像潮水般退去,反哺阵的吸力也随之减弱。
洛芙趁机将“破阵符”的金芒注入母株,阵纹的光芒渐渐黯淡,封印的金芒重新亮起,裂缝边缘的黑纹也开始消退。
可就在此时,母株突然炸开一道暗金光柱,里面竟窜出一道与渊主本体同源的能量丝,像毒蛇般缠上洛芙的手腕——是渊主的分魂!它顺着血脉往识海钻,识海里立刻响起刺耳的嘶吼:“你以为破了阵就够了?钟离的鳞片已经被我唤醒,她会带着鳞片来打开封印!你们谁也拦不住!”
“洛芙!”左悠婉的徽章立刻爆发出强光,圣光顺着洛芙的手腕注入,逼退分魂的同时,也让她的灵力出现短暂的紊乱。
夏瑜的丹炉射出青焰,裹住洛芙的手腕,青雾与金芒交织,形成一道屏障:“别慌!我们还有时间!只要找到钟离,阻止她带鳞片来这里,封印就能暂时保住!”
阵外的元博和皇甫凤也终于解决了诡物,两人都带着新的伤口,灵狼更是虚弱地趴在地上,呼吸微弱。
元博扶着皇甫凤走过来,看着渐渐恢复平静的母株和封印,松了口气:“总算……暂时稳住了。”
洛芙握着星陨手链,指尖还残留着分魂的寒意。
她望着石柱上重新亮起的封印金芒,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分魂的话像一根刺,扎在每个人的心里。
钟离的鳞片、唤醒的母株、只剩三天的封印……这场与渊主的较量,不仅没有结束,反而朝着更危险的方向发展。
“我们得尽快找到钟离。”洛芙的声音坚定,“张教官说钟离在东洲修养,我们现在就去东洲,一定要在她被分魂彻底操控前,阻止她!”
众人收拾好装备,朝着九渊出口走去。
石柱后的封印还在泛着金芒,母株的枝干却仍在缓慢蠕动,像在等待着“钥匙”的到来。
洛芙回头望了一眼,心中明白:钟离的鳞片,就是打开封印的最后一把钥匙,而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不仅是分魂的阴谋,还有可能被彻底同化的伙伴——这场跨越五百年的守护之战,已经到了最艰难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