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天道?
“呵…”
白昭扭头,上下打量了一眼这具白发道人的黑袍化身,冷笑着啐了一口带着碎牙的血。
“呸,咳咳……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哦?”
黑袍道人蹲在一旁,闻言挑眉,似乎很有些意外白昭的淡定。
“你好像……知道吾的存在?”
砰!
白昭狠狠一头槌撞开血色雷霆所化的巨龙,殷红血珠顺着眉骨滚落进他的眼睛,染上凶戾。
趁着这个间隙,他大口喘息数下,这才有余力答话:
“呼呼……很意外吗?你监视了我十七年,总会有些痕迹留下……”
“你不会真以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天衣无缝……”
砰!
血龙摆尾,将话没说完的白昭猛的抽飞数千丈远,血染长空!
轰!
海面炸开大片水花。
白昭抚着胸骨断裂的胸膛,狠狠撞在了海底凸出的暗礁上。
“噗……咕噜咕噜……”
海面之下,大团带血气泡从白昭口中涌出,甚至还夹杂着内脏碎块……
他的四周,满是鱼虾蟹的尸体。
方圆百里的东海,已经化作了死亡禁区!
哗啦啦~
白昭躺在冰冷的海底,身体随着海底波流飘动,瞳孔微微放大,意识模糊。
他的身体,已然到了崩溃的边缘!
哪怕是有人道战气帮着修补身体,也无济于事。
毕竟白昭现在就像是一个到处都是洞的蓄水池。
人道战气虽神奇,但也不可能填满他这个入不敷出的无底洞。
不过,这时他旁边那如附骨之疽般跟来的黑袍却突然出手,掐了一道避水诀。
接着,他甚至还好心的给白昭施了一道回春仙术!
“嗬……咳咳咳!”
白昭瞳孔骤然回缩,旋即便如上岸的溺水之人一般,大口呼吸着。
“吾真的很好奇,你这只蝼蚁是怎么察觉到端倪的……”
“天劫,吾暂时帮你屏蔽了,时间还长,不忙上路,咱们来好好聊聊如何?”
黑袍淡定的说着信息量极大的话。
金丹,这足以在寻常小世界称尊的仙道真人!
在他的眼里,不过是蝼蚁而已。
甚至,他连这种毁灭神劫都能随手屏蔽,为白昭换来短暂而宝贵的恢复时间。
只能说,这黑袍道人的来头绝对大到吓人!
当然,白昭也不可能因此而感激他。
这狗东西、老阴货!
不过是自认大局在握,且寂寞太久,所以想找自己炫耀一番而已。
白昭心中明镜也似。
不过这倒也正合他意,因此……
“呼呼呼……”
白昭喘着粗气,看向这黑袍道人犹如黑洞般的兜帽,咧嘴一笑。
“看在你这可怜虫不知被困了多少年的份上,你要聊,那老子就陪你聊五毛钱的!”
“五毛?”
黑袍也不恼,反而饶有兴致的呵呵一笑。
“这是你故乡那颗蓝色星球的土话吧?”
果然!
饶是心里早有预料,白昭仍不自觉的眸光一颤!
“我穿越重生这件事,果然是你在背后搞的鬼!”
“哎,这怎么能叫搞鬼呢?”
黑袍摆了摆空荡荡的袍袖。
“若不是吾施展大法力召来你的魂魄转生,你哪来这一世的荣华富贵,娇妻美妾成群?”
“呵,那按你的意思,我还应该感谢你的再造之恩呗?”
“那是自然!”
“我呸,你可真够无耻的!”
白昭愣是被气笑了。
“你真以为我不知,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哦?洗耳恭听~”
黑袍慢悠悠的,不急不缓。
他犯不着跟白昭这只蝼蚁置气。
于他而言,白昭气愤也罢,憋屈也好,不过徒增笑料耳。
至于反派死于话多?
呵呵……
那只是差距还不够大罢了……
此刻,黑袍宛若高高在上的神灵,静静的看着脚下的蝼蚁各种算计。
祂强大而自信,完全不担心自己会被蝼蚁反咬一口。
……
……
“我那不靠谱的师傅,曾给我留下三道传承,其中有一卷《术法杂谈》,上面记载了一则小故事,我觉得很有趣……”
海底,白昭盘膝而坐,侃侃而谈。
“愿闻其详…”
“行,那我就说给你听听……”
白昭笑了笑,从善如流。
“说是上古年间,下界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杀金丹如屠狗,虐洞玄似宰鸡!只可惜,如此天骄,却不为天庭所容……”
“哦?这是为何?”
黑袍追问,兜帽下一团黑雾氤氲,看不出表情。
“那自然是因为,他修炼的道,太邪!”
白昭郑重其事的低声道。
“此人修傀儡之道,动辄屠杀生灵万千,祭炼活人为傀……同人斗法之时,往往大手一挥,便是万千傀儡围攻一人,自然所向披靡,但也为自诩正义的天庭所不容……”
“自诩正义?”
黑袍喃喃重复了一遍,声音隐隐带着笑意。
“有趣的观点,你是只有趣的蝼蚁……”
妈的,你装你奶奶个象拔蚌!
你才蝼蚁,你全家都蝼蚁!
白昭心中破口大骂,面上却冷着脸继续讲下去:
“所以,他晋升天仙时,碰到了天庭的绞杀,为首的,正是那雷部和火部中有头有脸的天庭正神!”
“这两部都是狠茬子,按理说,这还不是天仙的邪道是没可能逃得一命的……”
白昭讲到这里,黑袍突然冷笑一声,接话:
“呵,可惜……天庭想要那道人背后的上古傀道传承,因此才只围不杀,反让那道人抓到机会,很是祭炼了一批狗屁正神!”
说这话时,黑袍兜帽下的黑雾止不住的连连翻涌,似很是痛快!
不过白昭对他的反应视若无睹,只点头继续说着:
“神仙亦不能免俗,为贪心所累,我那师傅也是这样评价天庭的……”
“所以,才有了后来这杀了许多天兵天将的道人,逃至一处边荒小世界的祸事!”
“这道人本想祭炼整个界域,将整个世界化作自己的道场以对抗天庭,却不曾想……“
“神融天道,再不得自由,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黑袍叹息,似有些懊恼。
“那是他自作自受!”
白昭摇头,直勾勾的盯着黑袍,冷声喝道:
“或者说,这是你活该!”
“那个边荒小世界,叫幽雨界,而你……”
“我是该叫你天道,还是……东方偃?!偃师的偃!”
白昭竖起他那不知何时已经悄悄长好的食指,虚点黑袍,冷笑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