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目光一寒,看向白宇道:“你说什么?刁民?”
白宇毫不掩饰地与张扬目光对视着,说道:“对,扰乱公共秩序,影响警察执法的人就是刁民!”
张扬移步来到白宇面前,连续问出两个十分尖锐的问题:“那我倒是想要问问你了,你是谁的警察?你在为谁执法?”
这样混账的话白宇并不是第一次说,他平时经常把“刁民”二字挂在嘴上,只是,今天在这样的场合下说出这样的话不适合,他也是气昏了头,一着急就说秃噜嘴了。
但是,他也不想挽回,既然说了,那就自有他的道理。
而且,他从骨子里认为这些记者就是刁民。
白宇愤怒的目光里就像有一团火要喷出来。
他不得不愤怒,因为在他看来,这些记者、包括张扬和杨成林等人今天就是跟他过不去。
本来,只要稳稳妥妥把领导交代的工作干好,他的这个刑侦队长前面的那个“代”字就可以去掉。
但是,如果今天这件事办砸了,不说是去那个“代”字了,恐怕就连“代”后面的字也会一起去掉。
大道理他也会讲,但是没用,给他权力的可不是“人民”,而是领导。
想到这里,白宇强词夺理道:“张扬,你不用在这里蛊惑人心,你不就是想利用这些记者的嘴,以达到你个人不可告人的目的吗?”
白宇转而再次恶狠狠地把目标对准张扬个人。
一位记者听不下去,一扑冲到白宇面前,问道:“这位警官,请你把话说清楚,张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是啊,张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请你说清楚!”
“对,说清楚!”
其他记者们也揪住这个问题不放,非要让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不可。
这样的问题根本难不住白宇,白宇冷哼一声说道:“你们非要让我说吗?”
“对,你必须说!”
张扬笑了笑,看着白宇那张气急了的脸说道:“我也十分好奇,你倒是说说看!”
白宇一眼瞪着张扬,语速很慢,字字掷地有声道:“煽动群众情绪,制造官民对立,寻衅滋事!”
这么大一顶帽子,说扣就给张扬扣上了。
这也是某些人惯用的一种手段,涵盖性很高,适合任何敢于提出批评的人。
如果张扬没有现在的身份,如果张扬仅仅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那么,就凭他白宇今天这一句话,就可以让张扬万劫不复,连一个伸冤的地方都没有。
对于白宇刚才这番言论,一般人应对起来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如果有人不服,想要和他辩论,那么,谁辩论谁也有可能会被冠以同样的罪名,惹火上身。
张扬抬了抬手,压下众人的议论声,问白宇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什么职务?”
白宇白了张扬一眼,很不情愿地回答道:“我叫白宇,市公安局刑侦队代队长!”
“好,”张扬目光如电,看着白宇接着问道,“白宇同志,请问你手中的权力是谁赋予的?”
白宇从张扬的眼神中已经看到了满满的杀意,但是,他也注意到张扬今天除了有中纪委的三位同志陪同外再无别人。
再看看自己身边,那可是十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察。
所以,白宇有恃无恐,回怼张扬道:“反正不是你赋予的。”
“也就是说,你手中的权力不是人民赋予的了?”张扬的声音突然像炸雷一般响起,把白宇吓了一大跳。
但是白宇很快就镇定下来了,张扬这是急眼了,这有什么用?
白宇连看都不再看张扬,而是把目光转向他那些警察兄弟们道:“幼稚!人民有什么权利能赋予我权力?”
张扬突然大声宣布道:“既然你不承认你手中的权力是人们赋予的,那么我今天就代表人民剥夺了你的权力!”
白宇听了张扬的话,嘴角一撇,作出冷笑的表情。
只是他的冷笑还没有发出声来,就见张扬朝人群外围招了招手,突然就见一队特种兵模样的人朝这边冲来。
张扬大声命令道:“拿下白宇!”
陈劲和林焰俩人大步冲入人群,一左一右一把就把白宇按在地上。
白宇还想反抗,嘴里喊着:“张扬你放肆!”
但是,白宇在陈劲和林焰的手里就像一只小鸡仔,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力量。
在陈劲和林焰扑向白宇的同时,羽荞和杨铁柱朝押着荆拓远的那四名警察走了过去,然后对那几名警察说道:“不好意思,荆拓远必须要由中纪委带走!”
那四名警察没有说二话,乖乖地把荆拓远交给二人。
张扬一看,局面已经控制,于是对着周围那些记者,以及越聚越多的人群说道:“不好意思,今天耽误了太久,如果记者朋友们还有问题想问,那就请耐心等新闻发布会吧,到时候我们会提前发布消息的,现在请大家让一让!”
记者们非常配合地让出一条道来,张扬和杨成林走在前面,特别行动队队员押着荆拓远和白宇走在后面,出了接机大厅。
张敬民一直在办公室里等消息,但是消息一直没有来。
正当他急得抓耳挠腮的时候,他的秘书急急忙忙敲门进来了。
“书记,不好了!”
秘书还没有来得及说到底是什么不好了的时候,就见张敬民的整张脸垮了下来。
但他还是非常无力地问出了他最想问的一句话:“荆拓远被人劫走了吗?”
秘书点了点头说道:“不仅如此。”
张敬民根本不认为除了荆拓远被劫走一事,还有什么事值得他关心,所以,他压根懒得问“不仅如此”后面还有什么事。
他只问了一句:“是谁劫走的?”
秘书回答道:“张扬。”
请注意,在二人的对话中,把张扬带走荆拓远的行为都说成是“劫走” 。
由此可见,在张敬民以及他手下的一众官员眼里,早已经把他们权力覆盖范围当成是他们自己的私人领地了,就算是中纪委带走人犯也叫“劫”。
也难怪,西京市公安局从前任局长到后来的代局长,从前任刑侦队队长,到后来的代队长,都是只服从权力而不服从法律。
张敬民脑子里突然又飘过那句话:风起于青萍之末。
毫无疑问,在张扬消失的这一段时间里,一定是去了美国。
就连荆拓远被移民局抓了又送回来,这也是张扬干的。
张敬民把这所有的一切失误都归咎于是自己太小看了张扬,而不觉得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