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西之地的接连混乱,让梁师成再也捂不住盖子,毕竟赵佶接收消息的途径,可不是只有一个皇城司。
每日里隔板接见诸多大臣,那些大臣相互之间都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官家到底知道多少,谁也不敢赌。
梁师成在自己府中来回踱步,心中焦虑万分。
京西局势失控,自己难辞其咎。
以往凭借着在官家面前的宠信,还能将一些消息隐瞒一二,可如今这局面,再也瞒不下去了。
不仅房州丢了,周边其州县也不安稳,因为盐价提升闹出来的乱子在京西愈演愈烈,最新的消息,利州路的兴元府已经被一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盗匪攻陷!
“蔡相,该怎么办?京西那边的事要是被官家彻底追查起来,咱们可不好交代啊!”梁师成停下脚步,哀求的看了一眼蔡京,“您还是赶紧拿个主意吧!”
“还用你说!我正在想办法。只是官家如今频繁召见大臣,各方消息汇聚,想再遮掩已是不可能。”蔡京思索片刻,“梁晋州,为今之计,你且主动向官家请罪,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或许还能从轻发落。”
“我?”梁师成指着自己的鼻子,“主动请罪?那不是自寻死路吗?我们做的那些事,一旦被官家深究,脑袋可就没了。”
蔡京沉思良久,缓缓说道:“如今只能想办法把水搅得更浑,让官家摸不清头绪。你让手下的皇城司去散布一些消息,就说京西之乱王庆这个贼配军惹出来的。真真假假,不用老夫再教你吧!”
梁师成连忙点头,“是,蔡相,我这就去办。”
宫中,宋徽宗赵佶坐在御书房内,脸色阴沉。
他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报,都是关于京西房州等地的混乱局势。
“一个个猪狗不如!只知道煽风点火,一点小事便喋喋不休争来夺去,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竟没有一个能妥善解决的!”赵佶愤怒地将手中的奏报扔在地上。
刚刚回来当值的梁师成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说道:“官家息怒,想必大臣们也是在想办法应对。只是这京西之乱,牵扯甚广,一时半会儿难以平息。”
赵佶冷哼一声,“哼,想办法?我看他们是想瞒住朕!梁师成你最近都在干什么?朕安排你勾当皇城司公事,可为何现在才收到这么多奏报?”
梁师成心中一紧,面上却笑道:“官家,皇城司毕竟也是人啊!很多事的来龙去脉,都在全力调查,只是这消息传递需要时间,或许是之前有所耽搁。”
赵佶皱着眉头,翻看着各种奏折,将里面的消息全部拿出来比对一番,“这都是什么!有说党项人入侵的?又说吐蕃人北上的,还有说盐户造反的!一个准信都没有,这京西还是大宋的京西吗?那些官员呢?”
梁师成赶忙躬身说道:“官家,京西之地向来复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如今这乱象丛生,想必是各方势力趁乱搅局,所以消息才这般繁杂混乱。至于那些官员,微臣听闻,房州知州已死于乱军之中,其他官员也多有逃散,这才导致局面失控,消息不畅。”
赵佶怒拍桌子,“糊涂!一群废物!京西乃我大宋腹地,怎能容得如此混乱!一个知州死了就造成了京西大乱?荒唐!那要是京西安抚使死了,那朕的大宋还不要翻天了!”
梁师成心中暗自叫苦,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官家,微臣以为,当务之急是选派得力之人前往京西,查清局势,再做定夺。”
赵佶看着梁师成,眼神犀利,“你觉得谁可担此重任?”
梁师成略作思考,说道:“童枢密……执掌西军日久,威望颇高,且颇有谋略,若派他前往京西,定能查清此事,平定乱象。”
赵佶微微点头,“童贯确实是个人选。但,北伐之事离不开人啊!”
梁师成忙接口道:“官家所言极是。那刘法……”
赵佶沉思片刻,说道:“嗯,刘法也是人才,只是京西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不仅要平定乱局,还需安抚百姓,稳定民心。刘法虽有军事才能,但在政务处理上……欠些妥当!”
“官家洞察秋毫,奴婢万万不如!”梁师成笑道,“不过奴婢平日里都是听着那些市井小事,对于那些文人,万万不敢过问的!”
“你倒是懂得分寸!”赵佶笑道,“你说得有理。蔡京之子蔡攸,平日里处理政务还算得力,可命他与刘法一同前往京西。梁师成,你即刻传朕旨意,命刘法、蔡攸直接去京西,整顿地方,梳理政务!关键是,京西的盐税,需要一文不少的交上来!”
梁师成听了这话,不由得为刘法、蔡攸二人捏了一把汗,赶忙领命:“是,官家,微臣这就去办。”
远在沧州的童贯,虽然身在沧州,可是心在汴梁,汴梁城内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童贯的众多耳目!
那王庆之事,更是看在眼中。
童贯得知王庆在房州闹出如此大动静,心中暗自思忖。
在得知王庆和他侄女也就是过继女儿有奸情的时候,他绝对的怒不可遏,但是在看到王庆居然能单枪匹马的把京西路闹得天翻地覆,至少说明了他能力还是有的,只是可惜了,若不是挨了那一刀,倒也是个完美的女婿!
“王庆,真是胆大妄为,竟敢擅自行动,还把局面搞得如此复杂。”童贯坐在书房中,面色阴沉地自言自语道。
童贯抬头看着外面的兵丁,冷哼一声,“哼,这个蠢货,如此闹腾,简直是要坏了我的大事。不过……”
“如今朝廷已派刘法和蔡攸前往京西。刘法那老儿,一向与我不合,此次他去京西,若能借王庆之手,挫挫他的锐气,倒也不错。只是,这王庆为何如此大胆,竟然敢和党项人混在一块,哼!这种人,也配和我童贯的女儿亲近?”
“来人!”
“在!”家奴立即在外应声道。
“你回汴京去,给我那兄弟说,让他即刻安排我女儿嫁了,省的让她东想西想的没个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