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父亲醒了!”
“杀敌!”张叔夜醒后几乎是第一时间高声大喝!
“父亲,睦州城……丢了!”
回过神的张叔夜看着周围的环境,听着耳边江水之声,感受身体的晃荡,急声问道:“这是哪?”
“父亲,咱们快到杭州了!”
“我昏了多久?”
“已经三日了!”
“回去!回去!”张叔夜挣扎着起身,可是身上无一处不疼,眼前金星直冒,耳中一阵蜂鸣,再次跌在榻上,“有失皇命啊!有失皇命啊!”
张仲熊赶忙扶住父亲,眼中满是担忧与无奈,“父亲,您伤势严重,经不起折腾。睦州城已失,敌军势大,咱们此时回去,也只是白白送死。”
张叔夜双眼通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我身为宣抚使,肩负皇命,却丢了睦州城,有何颜面去见圣上。”他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悲痛万分。
张仲熊看着父亲如此痛苦,心中也不好受。
“父亲,胜败乃兵家常事。咱们暂且退回杭州,从长计议。如今当务之急,是您要养好伤,只有您恢复了,才能带领我们夺回睦州城,平定方腊之乱。”
“折可大呢?”张叔夜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一样,低声问道,“可是殉城了?”
张伯奋裹着一身的绷带,撩开舱门门帘进来,盘腿坐在一边,“折可大带着西军从陆路跑的!”
“仲熊,你说得对。”张叔夜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身体的疼痛,缓缓说道,“折可大……算了,在杭州等他吧!”
一日之后,大军终于抵达杭州。
杭州知府早已接到消息,在城门外迎接。
张叔夜在众人的搀扶下,下了船。
“张宣抚,您受苦了。”杭州知府上前说道。
张叔夜摆了摆手,“不必多礼。如今形势危急,方腊军攻占睦州后,必定会对杭州有所图谋。我们要立刻加强城防,招募兵勇,准备应对方腊军的进攻。”
“是,张宣抚。卑职这就去办。”杭州知府领命而去。
张叔夜看着杭州城的城墙,心中想着这城墙如何抵挡吕师囊的轰天雷。
在杭州城内,张叔夜一面养伤,一面与将领们商讨应对之策。他派人去各地打探方腊军的动向,同时加强与周边州县的联系,希望能联合起来,共同对抗方腊军。
而此时,远在睦州的吕师囊,却并未像张叔夜想的那样急慌慌的整军攻略杭州,因为轰天雷,打空了!
“去明州,把张横放出来,让咱们的人带着他去梁山的地界,找他哥哥,买轰天雷,有多少买多少!”吕师囊对身边的六丁神徐统嘱咐道,“这张横,想不到还有用到他的一天!嘿!”
徐统领命,脸上带着一丝谨慎的神色,“总管,这张横虽然是梁山张顺的哥哥,可梁山那边,他们会再把轰天雷卖给咱们吗?”
吕师囊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哼,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们也重钱财。咱们出高价,茶叶,丝绸,瓷器,生漆,牛!量他们不会不动心。而且,张横在咱们手里,他哥哥张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吧。这张横便是咱们的筹码,只要张顺还顾念兄弟之情,就一定会想办法给咱们弄来轰天雷。”
徐统点了点头,“总管所言极是,我这就去办。只是,去梁山路途遥远,一来一回恐怕需要不少时日,咱们这边还得想办法应对宋军的反攻。”
吕师囊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你说得对。宋军那边,张叔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咱们一方面加强睦州城的防御,多布置些陷阱和暗哨;另一方面,派人去周边州县搜罗工匠,看看能不能仿造轰天雷。即便造不出一模一样的,只要能有点威力,也能壮壮声势。”
“是,总管,我这就去安排。”徐统说完,转身匆匆离去,去执行吕师囊交代的任务。
如今两浙路,张叔夜和摩尼教简直是麻杆打狼两头怕。
张叔夜深知,己方刚在睦州战败,士气低落,兵力损耗也不小。
杭州虽是重要城池,但防御力量短时间内难以恢复到最佳状态。
而摩尼教在方腊的领导下,势力日益壮大,又有吕师囊这样狡黠的将领,若他们整顿好兵马,带着轰天雷等利器前来攻打,杭州城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
且两浙路其他州县听闻睦州失守,人心惶惶,若杭州再有闪失,整个两浙路恐将陷入大乱,自己也必将难辞其咎。
吕师囊这边同样忧心忡忡。
虽然占据了睦州,但轰天雷消耗殆尽,短时间内难以补充。
宋军在两浙路经营多年,根基深厚,张叔夜更是老谋深算,一旦宋军恢复元气,组织起反攻,摩尼教未必能抵挡得住。
况且,他们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一些势力对下一步行动各有想法,意见难以统一。
同时,担心宋军会切断他们与周边地区的联系,孤立摩尼教在睦州的势力。
就这样,双方都在小心翼翼地试探对方,不敢轻举妄动。
张叔夜每日在杭州城内督促加强城防,训练新兵,还不时派出探子,密切关注摩尼教的动静。
他深知,只有积蓄足够的力量,等待合适的时机,才能一举夺回失地,平定叛乱。
吕师囊则在睦州忙着加固城防,四处搜罗工匠试图仿造轰天雷,同时盼望着徐统能带着张横顺利从梁山购得轰天雷。
他也清楚,在轰天雷补充到位之前,绝不能主动挑衅宋军,以免陷入不利境地。
在这种微妙的僵持氛围下,两浙路表面上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登州码头!
张横从船上下来,这一路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他把身上那些皮外伤养的七七八八。
张顺几步上前,一把抱住自家哥哥,“兄长,一路辛苦,这一番到了弟弟这里,可就算是到了家了!”
“咳!张首领……”
“这是我们指挥使,不是什么首领!”
徐统呵呵一笑,看了一眼那身上穿的整齐的海军兵卒,“张指挥使,我等,是受命前来做生意的,不是来投靠亲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