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铁浮屠的铁马甲……是本官之前准备下来,给呼延灼征讨梁山所用!”高俅深吸了一口气,“更是自荐北伐所备的锁子连环马!嘿!如今,都自己长了腿,跑到了金国境内!”
“你?讨梁山?北伐契丹?”梁师成一愣,看向了高俅,随即想起高俅和梁山的仇怨,也是苦笑道,“太尉,爷们儿说句不好听的,梁山现在,还真不是征讨的时候,官家急着北伐燕云,您啊,就别给官家上火了!”
高俅面色一沉,被梁师成这话噎得半晌说不出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闷声道:“我自然知晓官家的心思,只是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那梁山贼寇屡次坏我好事,我高家那点血脉,如今多数死在他们手中,我怎能坐视不管?”
高俅越说越气,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
梁师成见状,赶忙起身劝道:“太尉,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此时当务之急,是解决兵甲外流,以及金国铁浮屠这等大事。至于梁山,等咱们把眼前这摊子事儿处理好了,再收拾他们也不迟。”
梁师成心里清楚,高俅对梁山的执念极深,但在这节骨眼上,可不能因小失大。
高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双手捂在脸上,“罢了,暂且先放过梁山这伙贼寇。但等此事了结,我定要……我定要……”
高俅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随后又说道:“如今这军械司的事儿,必须尽快解决。梁晋州,你可有什么主意?”
梁师成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官家着急的是轰天雷,是平叛,是北伐!至于出问题?说句不好听的,现在咱们大宋朝上下,哪个地方没问题?”
高俅听后,摇了摇头,“这话可不敢说!也就是你这个官家面前的心腹人才敢这么讲啊……”
“太尉啊,这事蔡相知道,童枢密知道,就连官家,也知道,都在装哑巴!”梁师成低着声音说道,“咱们这边,都在哄着官家高兴,不管是皇城司,还是满朝大臣,都在打马虎眼!只要不捅大篓子,就是没问题!这边明面上,事情就扣在那个丑郡马的头上,尽快事情给平了。”
高俅捏了捏眉头,“把事情圆过去就行了!区区一个郡马,也够用了!”
“要不……咱们先把金国铁浮屠的威胁夸大一些……”梁师成试探着说道。
“哪里还用夸大?”高俅苦笑着,从一堆公文里翻出来一张战报,“你看看,这女真金国都凭着这铁浮屠把上京给拿下来了!南边的轰天雷,北边的铁浮屠,这个军械司都成筛子了!”
“唉……”梁师成也看了一眼,随即摇头苦笑,“咱家就是个不全之人,这事……这事……”
“官家那边还不知道北边的事,要是知道了,梁晋州,你还有的苦受啊!”
“唉!”梁师成长叹一声,莫名开始头疼起来,“太尉,伴君如伴虎啊,咱家这几天之后要是死了,咱家都不奇怪!”
高俅看着梁师成那副唉声叹气的模样,心中虽也烦闷,但此时心中多了些兔死狐悲的感觉,强打起精神安慰道:“梁晋州,切莫如此悲观。咱们此时若自乱阵脚,那才真是没了指望。”
梁师成苦笑着摇摇头,“指望?太尉,您说得轻巧。咱家给您透个底吧!这南边的轰天雷落入方腊之手,北边的铁浮屠又让金国势如破竹,咱们和金国可是结了盟的,这人家那边用着咱们的东西势如破竹,这咱们的童枢密呢?白沟河一战损兵折将,双边一对比,让官家的面子怎么放?到时候,咱们想要全身而退,谈何容易。”
高俅眉头紧皱,在屋内来回踱步,思索片刻后说道:“梁晋州,走一步,算一步吧!”
梁师成听了高俅的话,微微点头,“太尉所言有理。咱家这就去把那丑郡马拿了,把差事交了!”
高俅望着梁师成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回府后,他坐在书房中,茶饭不思,满脑子都是此事可能引发的种种后果。
这步司衙门防御使宣赞被带走,势必会引起各方震动,接下来不知又会生出多少事端。
而在东京城的大街小巷,人们纷纷对丑郡马宣赞被皇城司带走一事议论纷纷。
有人说他犯了贪污受贿的大罪,也有人猜测他与江湖势力勾结,意图不轨。
一时间,各种谣言四起,人心惶惶。
在宣赞所居住的郡主府,府中上下乱成一团。
那些府中的下人一个个都惊恐万分,不知这位丑汉郡马遭遇了何事,纷纷哭作一团。
管家强作镇定,一边安抚众人,一边派人四处打听消息,但得到的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传言,并无确切消息。
与此同时,一些与宣赞关系密切的官员也开始坐立不安。
他们担心此事会牵连到自己,纷纷暗中打探消息,试图弄清楚皇城司究竟掌握了宣赞什么把柄。
这些官员们或是在朝堂上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众人的反应,或是私下里与亲信们秘密商议应对之策。
而在皇宫内,赵佶也听闻了这个消息。
他皱着眉头,询问身旁的太监:“这丑郡马犯了何事,竟被皇城司带走?”
太监赶忙回道:“陛下,奴才也不知详情,只听闻是梁师成亲自带人去拿的人。”
“梁师成?”赵佶呵呵一笑,“他也是个图省事的!”
梁师成这边,将宣赞带回皇城司后,立刻展开审讯。
他端坐在堂上,目光如鹰般盯着宣赞,冷冷地问道:“宣赞,你可知罪?”
宣赞虽被五花大绑,但仍一脸倔强,梗着脖子说道:“本官不知犯了何罪,梁公公为何要拿我?”
梁师成冷哼一声,“哼,你还嘴硬!有人举报你与军械司勾结,致使大宋精良兵甲外流,落入反贼与外敌之手,你作何解释?”
宣赞心中一惊,但仍强装镇定,“梁公公,这可都是污蔑!本官一心为朝廷效力,怎会做出这等叛国通敌之事?定是有人陷害咱家!”
梁师成一拍桌子,“到了此时,你还不认罪!来人,大刑伺候!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