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猛刚要去操练,当值的士兵来报:有人抓到了一个贼,扭送到军营,要求佐领大人严惩。
他烦躁起来:“老子拿着一份钱粮,操着两份心。最近地方上的破事怎么这么多?”
“报官的人说是那贼在他们刚建的房子周围埋了煞物,被他们当场抓获,求佐领大人主持公道。”那士兵据实回禀。
张猛捻着颌下的短髯,瞪圆了眼睛。
刚建的房子?
这又是哪个不开眼的混账王八蛋跟青青妹子作对啊?
“快!把人给我带上来!棍棒伺候。”张猛连声吩咐。
贼人是李武亲自押送的,见到张猛他抱拳行礼,还没等开口呢,对方先和蔼地安慰起他来了:
“李镖头初来乍到的,还不知道耀州多刁民,给你造成了困扰,本官一定对那恶人严惩不贷。”
“佐领大人为官清正,小民敬佩。”李武嘴上说着恭维的话,心里暗自得意。
青青妹子的面子可真大,连带着佐领大人对他都客客气气的。
“说说吧,你做了什么缺德事?啧啧,李镖头等人还是太心慈手软了,不然凭他的身手,怎么没把你打死呢?”张猛揶揄地问。
他对面前这个几乎被打了半死的人,一点儿同情心也没有。
得罪林青青跟得罪了他,并没有区别。
被抓的那人:“……”
说耀州的佐领跟这个黑大汉没有特殊的关系,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大人,小人有罪,但是,但是他们私设公堂,刑讯逼供,用极其恶毒的手段来折磨和羞辱小人。这是他们藐视大人,轻视国法,还请大人一并问他们的罪。”
那人虽然认罪了,但是也没忘记告林青青的刁状。
他身上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据。
“啧啧,一个贼还跟本官讲起国法来了?做了坏事,被人抓住痛打一顿,不是你应得的吗?他们怎么折磨你了?如何羞辱你了?是断了你的手筋脚筋,还是把你给骟了啊?”张猛不以为然地问道。
这种主家为了泄愤,打贼几下,只要不闹出人命来,那贼都是自认倒霉的。
就是官府,也不会过问。
“大人,您是不知道啊,有个女人她别提多恶毒了……”那贼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
如果不是那女人用了那么卑鄙的手段,他还是一条铁骨铮铮的硬汉。
她毁了他的一世英名啊!
“哈哈哈……”张猛放声大笑:“这个办法好,能让犯人不打自招。以后我要推广开来,如此一来,以后还有谁会说自己是屈打成招的?”
那贼:“……”
他做错了什么?
遇到的人脑子好像都不大正常。
“行了,你不必叫屈,也不必攀咬他人,只管招认自己的罪行,你是哪里人士?姓氏名谁?做了什么罪恶滔天的事情?”张猛笑够了,这才言归正传。
那贼人听得张猛问起姓名籍贯,心中叫苦不迭。
他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就想着如何编造个假名假姓、轻描淡写自己的罪行,或许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张猛何等人物,行伍出身,见过的好狡之徒多了去了,一看他这神情,就知道肚子里没憋好屁。
当即大手猛地一拍案几,发出“啪”一声巨响:
“磨磨蹭蹭作甚什么?莫非还想编些瞎话来糊弄本官?看来李镖头他们还是下手轻了,没让你长足记性!来人啊!”
“在!”两旁持棍的军士齐声应喝,声音震得那贼人一哆嗦。
“先拖下去,打二十杀威棍!帮他醒醒神,想想该怎么回老爷我的话!”张猛不耐烦地挥挥手。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说,小人这就说!”贼人这下彻底慌了,连声求饶。
“小人……小人名叫王五,就是邻县人士……平日里游手好闲,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谁问你这个了?说重点!受何人指使?为何要去那新宅埋煞物?意欲加害何人?”张猛打断他,问题直指核心。
王五浑身一颤,支支吾吾道:“是,是借住在陆家的顾斌,他说那新宅的主人碍了他的事,让他心里不痛快,出……出十两银子,让小人去埋个东西,坏坏那家的风水,吓唬一下主人家,让他们住不安生,仅此而已。”
“顾斌?”张猛眯起了眼睛。
“他娘的,几个臭钱就敢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知不知道那宅子是谁的?”
“小人不知道啊,”王五磕头如捣蒜,“小人只认得钱,那位年轻的公子只说给那家一点教训,小人要是知道他们是佐领大人特别关照的人,借小人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放屁!你坏人家风水,与杀人害命有什么区别?本官关照他们什么了?我不过是依法办案,再敢污蔑本官,罪加一等。”张猛把桌子拍的“啪啪”响。
王五缩了缩脖子,不敢言语了。
张猛捻着短髯,沉吟片刻。
“李镖头,”他转向李武,语气又变得和蔼起来,“这次多亏了你们,抓住了这宵小之徒。不仅保全了家宅,也算是为地方除了一害。你放心,此事本官定然追究到底。这个王五,本官会按律法办,该打打,该关关。至于幕后指使的那个顾斌……”
张猛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本官也会让他知道知道,这耀州地界,虽然远离京城,也是有王法的地方。”
李武再次抱拳:“多谢大人主持公道!林姑娘深知大人秉公执法,一定会严惩恶人。她还让我特别提醒您一句,这恶贼身手还不错,骨头也够硬,或许不是一般爱财的小贼。”
张猛心思一动:对啊,顾斌才来到耀州多久?
他能搭上陆家,那是因为陆志广在朝为官。
可是,据王五所说,他是临县的刁民,他们是如何取得联系的呢?
“王五,你从实招来,家住临县哪一村哪一庄?家中还有何人?左邻右舍又是谁?”张猛一一闻讯。
“这个……”王五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了。
那个年轻的女人,果真狡诈。
他的身份,不会就此被拆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