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啊?这好办,做工还债吧!”林青青风轻云淡地说道。
陆皓费力地抬起头来仰望着她,这女人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又冷又硬!
他都伤成这个样子了,她却没有一点儿怜惜之情。
做工?
他能走着回家,怕是都做不到了。
“林青青,我受了伤了,不能劳作,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陆皓一开口,那怨气比屈死鬼还重呢!
“让陆家人来帮忙盖房子,我按他们的劳动能力减免你的欠债。”林青青居高临下地冷睨着他。
她这次要给陆皓十足的教训,让他里子面子都丢光了,还受到家人的指责。
以后,他就不敢在她面前蹦跶了。
“还是青青妹子善良,肯给他们劳作的机会呢!如果依着我,拿不出钱来,我就卸掉他们的门窗,反正我也用得上。”李武粗门大嗓地说道。
看着凶神恶煞的李武,再看看他身后的几条大汉,一个个怒目金刚似的,陆皓屁都不敢放一个了。
别人不知道他知道啊,这些人真是瞪眼睛宰活人的强盗啊!
如果真惹怒了他们,哪一天自己走在路上,被人痛殴一顿都是轻的。
死的不明不白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最可怕的是,也许会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惹不起,他实在惹不起。
“好好好,我们来劳作,全家人都来。”陆志广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已经入秋了,
“我这里只要年轻力壮的,老弱病残的不要来添麻烦。”林青青可不想再让陆家人占分毫的便宜。
“既然双方和解了,本官就回去了。以后谁再敢随意诬告,一定严惩不贷。”张猛带着他的人走了。
施工现场又恢复了热闹。
陆皓趴在地上,挣扎着想爬起来,“哎呦”一声,疼的冷汗直冒。
挨打的地方疼的一抽一抽的,仿佛被滚油泼了似的。
让他自己走回陆家,那是不可能的了。
“快把他给背回去。”陆志广对顺子吩咐道。
顺子无奈地蹲在陆皓的面前。
谁让他年轻力壮,又是下人来着?
活该他受这份罪。
可是,顺子的身子骨不是很强壮。
陆皓好不容易在大家的帮助下,才爬上了顺子的后背。
他刚一站起来,就觉得仿佛是一座大山,压弯了他的脊梁。
顺子脚下一个趔趄,连陆皓带自己,都重重摔倒了。
“啊!”陆皓叫的比要挨宰的年猪还惨呢!
“公子,您没事儿吧?”顺子龇牙咧嘴地爬起来询问。
“我没被打死,差点儿被你给摔死了!”陆皓没好气地说道。
“公子,要不换个人来吧?我,扭了腰了。”顺子揉着后腰,走路一瘸一拐的。
陆志广又是生气又是为难,陆家最年轻的就是顺子了。
他背不动陆皓,其他人更不行了。
他抬起头来想向周围的人求助,却发现大家已经投入紧张的劳动中了。
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
衬的陆家像个笑话儿。
“喏,这个借给你们。”陆城冷着脸把一架爬犁放在了他们的面前。
上面还铺了一床薄薄的褥子。
这东西,陆家人是见过的。
林青青曾经用它拉过木柴和山鸡野兔。
陆皓艰难地爬了上去,受伤的部位不会受到摩擦,他感觉舒服多了。
“多谢您了。”顺子躬身道谢。
“记得用完了还回来。”陆城说完转身就走。
他是真的不想跟陆家沾上一点儿关系,太丢人了。
路上陆志广一边走一边骂:“你是不是吃饱撑的?好端端的,跑去惹那个母夜叉干什么?她在宁古塔有那么多人护着呢,你哪次占到便宜了?吃一堑长一智,猪都不会再犯的错,你偏偏就犯了,真是愚不可及。”
“爹,明明是他们官匪勾结,反过来诬陷我的。林青青不过是有了几个钱,张猛就被她给收买了。最可恨的就是陆城,他竟然分不清亲疏远近,去帮外人构陷我这个亲哥哥。”
陆皓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恶气。
陆志广长叹一声,这种事情,不是司空见惯吗?
“以后躲着他们吧,如今我们人微言轻,护好自己已经不容易了。贫不与富斗,民不与官斗。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何况我们如今还是罪民呢?”他教导着陆皓。
陆皓悻悻地闭上了嘴。
回到家,陆皓又叫嚷着让家人请大夫给他治伤。
顾斌闻讯拿着一包药走了进来。
“听说陆公子受伤了?我这里还有一些金疮药,治疗外伤效果甚好,你拿去用吧!”
对精通医理的宁氏来说,配制这样的药物再简单不过了。
陆皓十分感动,连连道谢:“多谢顾兄了。”
在宁古塔,求医问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祁王府出来的金疮药,想来效果是一等一的好。
用不了几天,他就能恢复如初了。
“让少夫人好好照顾着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千万不要客气。”顾斌将药包放在桌上。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向内室瞟去。陆家简陋的屋子里,隐约能看见一道纤细的身影正在忙碌。
“顾兄真是雪中送炭啊。”陆皓疼得龇牙咧嘴,却还不忘再次道谢,“这恩情陆某记下了。”
顾斌微微一笑,看似关切地扶住陆皓的手臂:“陆兄客气了。咱们同在宁古塔这苦寒之地,本就该互相照应。”
他的声音温润如玉,眼神却飘忽不定。
内室的门帘微微晃动,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端着一盆热水走了出来。
林浅月低垂着眼睑,细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即使素衣也掩不住她姣好的容颜。
“呦,有客人在啊!”林浅月急忙找了个理由回避了。
顾斌这人,色胆包天。
她吃不准他会不会当着陆皓的面说些不该说的,做些不该做的。
顾斌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陆公子,你好好休养,我改日再来探望。”顾斌起身告辞。
他知道,林浅月这只困在陆家的金丝雀,迟早会是他的笼中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