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洪江教授那场充满了学术趣味的“忘年之交”,引得邻桌不少同样穿着汉服的游客,都纷纷侧目,投来好奇与敬佩的目光。
然而,就在王教授这边相谈甚欢之时,雅座的另一侧,其余的几位专家,却早已被窗外的另一番景象,给彻底吸引了过去。
“老何,老李,你们快来看!”
一位专攻地理学的教授,正凭栏而立,伸手指着远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惊奇。
何镜山与李敬同等人闻声,也纷纷起身,走到了窗边。
“湖畔居”的雅座,本就视野极佳。凭窗远眺,不仅能看到脚下那片碧波荡漾的人工湖,更能越过湖面,看到更远处的风光。
而此刻,在众人视线的尽头,那片早已在网上看过无数次图片和视频的“江南水乡”建筑群,正真实不虚地枕水而居,亭台楼阁,廊桥水榭,在初春的阳光下,如同一幅徐徐展开的、比任何镜头下都更为生动鲜活的江南画卷。
“这……这便是那座‘江南贵胄号’了吧?”何镜山教授的眼中,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照片上看着,便已觉得气势非凡。可如今亲眼所见,方知照片,竟连其神韵的十分之一,都未能展现出来。”
只见那片更为广阔的湖泊正中央,一艘巨大无比的、通体朱红的三层仿古楼船,正静静地停泊在那里。雕梁画栋,飞檐翘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宛如一座,真正漂浮在水面之上的……移动宫殿。
它不是一张静态的图片,而是活的。湖面的微风吹过,能看到船楼上悬挂的宫灯在轻轻摇曳;偶尔有水鸟掠过,更衬托出它的雄伟与静谧。
“刘园长,”一位园林专家转过头,看着那个从始至终都只是安静品茶的年轻人,感叹道,“之前看规划图,只觉得您手笔宏大。今日一见,才知‘宏大’二字,远不足以形容此景。这分明是……胸中自有丘壑,而后才能挥洒出这般天地啊。”
这个问题一出,所有专家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刘楚。
刘楚放下茶杯,缓缓站起身,走到了窗边。
他看着众人脸上那份发自内心的赞叹,脸上,露出了一个,如同主人家展示自己最得意藏品般的、自豪的笑容。
“诸位先生谬赞了。”
他伸出手,如同一个指点江山的将军,在窗外的壮丽景色上,缓缓划过。
“我们脚下的这条‘柳风河’,也就是连通着锦绣坊与湖畔居的这条商业街水系,在流经此地之后,并未断绝。它会继续向南,蜿蜒穿过那片占地更广的‘江南水乡’。”
“而在水乡的尽头,所有的溪流与河道,最终,都会汇入那片,诸位先生看到的、更为广阔的湖泊之中。”
“我们称那片湖,为‘远帆湖’。”
“而湖心那艘‘江南贵胄号’,”刘楚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它,不仅仅是一艘船。它是一座,集餐饮、宴会、观景、乃至婚庆于一体的,水上宫殿。也是我们整个江南水乡景区,真正的核心与地标。”
这番话,专家们早已在资料中有所了解。但此刻,听着这位缔造者,对着眼前的实景,亲口讲述出来,那份感受,截然不同。
“不止如此。”刘楚似乎嫌眼前的震撼还不够,他继续,用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说道:
“为了让游客在乘船游览时,能真正体验到‘船在景中行,人在画中游’的意境。我们在整个江南水乡的水系之上,一共,修建了十二座,风格各异、无一重复的景观石桥。”
“有横跨主河道,最为气派的‘迎宾桥’;有桥上自带听雨凉亭的‘听雨桥’;有双拱并行,寓意‘永结同心’的‘连心桥’;甚至,还有一座,将整艘沉船,化为桥身的‘乘风桥’……”
刘楚每说出一座桥的名字,专家们便在脑海中,将这个名字,与之前在网上看到的、那些模糊的图片和视频,一一对应起来。那些原本只是平面的影像,在这一刻,仿佛都变成了立体的、鲜活的存在。
就在这时,他们雅座旁边,另一桌同样临窗的游客的对话声,清晰地,传了过来。
那是一对年轻的情侣,女孩正兴奋地,翻看着自己相机里的照片。
“亲爱的你快看!这张!这张我在‘乘风桥’上拍的,是不是绝了?!我发到小红书上,才半个小时,就有一千多个赞了!”
“是啊,”男孩也感叹道,“我跟你说,这里,简直比我们去年去的苏州和杭州,还要‘江南’!那些地方虽然也美,但游客太多了,商业气息也太重。可这里不一样,它美得……特别纯粹,特别有韵味。随便一个角落,都能拍出大片来!”
“就是就是!”女孩连连点头,“我已经想好了,等咱们结婚的时候,婚纱照,就来这里拍!穿着凤冠霞帔,坐着乌篷船,从那十二座桥下穿过,那得多浪漫啊!”
这番对话,不带丝毫的夸张,充满了普通游客最真实的感受。
但听在专家们的耳中,却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具说服力。
比真的江南苏杭,还要美。
这,是何等恐怖的评价!
那位专攻园林设计的教授,早已听得,坐立不安。
他看着刘楚,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炽热的渴望。
“刘……刘园长……”他的声音,都有些结巴了,“不知……不知我等,今日可有幸,能去那‘江南水乡’,亲眼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