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薄如蝉翼,却又仿佛承载着整个山庄荣耀与梦想的“金叶”,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刘楚的手心。
会客室内,落针可闻。
所有的目光,都被那片温暖而璀璨的淡金色光芒所吸引,久久无法移开。
在场的,都是各自领域的大家,见过的奇珍异宝不计其数。
可不知为何,眼前这枚小小的、工艺精湛到极致的金属叶片,却让他们都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想要将其珍藏的冲动。
它所代表的,已经不仅仅是货币的价值,更是一种文化、一种匠心,一种名为“青瑶山庄”的独特精神符号。
“好……好一片‘金叶’。”
许久之后,还是那位专攻金银器鉴定的老教授,第一个打破了沉默。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梦呓般的赞叹,“此物,虽非真金,其艺,却早已胜过真金。刘园长,老朽……可否上手一观?”
“当然。”
刘楚微笑着,将那枚金叶,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
一场小型的“鉴宝会”,就这么在天下钱庄的内堂,悄然展开。
那枚金叶,在十几位白发苍苍的泰斗手中,被郑重地、小心翼翼地传递着。
“你们看这叶脉的纹理,细如发丝,却又根根分明,充满了自然的生长感。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模具能压制出来的,倒像是……用激光微雕,一寸一寸,刻画上去的。”
“不止是雕工,”材料学专家拿起自己的放大镜,仔细观察着叶片的边缘,“看这里,边缘的处理,带着一种极其细微的、不规则的弧度,完美模拟了真实叶片的自然形态。还有这合金的配比……太神奇了,它既有黄金的色泽,又有白银的温润,却比两者都要轻盈。这……这是一种全新的贵金属材料啊!”
那位经济学教授,则早已从纯粹的欣赏,上升到了商业价值的思考。
“我明白了,”他抚掌赞叹,眼神中是掩藏不住的兴奋,“这枚金叶,它根本就不是用来‘流通’的!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顶级的‘锚定’!”
“它用最极致的工艺,为青瑶山庄的价值,定下了一个‘黄金标准’。它告诉所有游客,我们这里的一切,都如这枚金叶般,是独一无二、值得珍藏的艺术品!高!实在是高啊!这种品牌心智的植入,润物细无声,却又坚如磐石!”
听着专家们发自肺腑的、从各个专业角度进行的“彩虹屁”,刘楚只是安静地微笑着。
待所有人都观赏完毕,他才对着身旁的“账房先生”轻轻点了点头。
那人立刻会意,转身从内堂捧出了十几个同样精致的、尺寸稍小的黑漆木匣,一一分发到各位专家的面前。
“诸位先生远道而来,晚辈也无甚好礼相赠。”刘楚站起身,对着众人拱了拱手,语气诚恳,“这一套‘青瑶通宝’的样币,便赠予各位,权当此行的一个小小的纪念吧。”
专家们闻言,都是一愣。
他们打开面前的木匣,只见里面用红色的丝绒精心衬托着,一枚铜钱,一锭一两的纹银,以及一片,璀璨夺目的金叶,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这……这如何使得?”
“是啊,刘园长,此物太过贵重,我们不能收。”
专家们纷纷推辞,他们虽然喜爱,但学者的风骨,让他们无法平白接受如此“重礼”。
“诸位先生,”刘-楚的笑容,依旧淡然,“它不是‘礼’,只是一个‘纪念品’。”
“在我们这里,它只是园区内流通的代币。但在诸位先生的手中,或许,它能成为一个引子,一段故事,让更多的人,能通过这小小的方圆之物,看到我们华夏传统工艺与现代匠心,融合的另一种可能。若能如此,那才是它真正的价值所在。”
一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既给了专家们台阶,又将这份赠予,上升到了“文化传播”的高度。
何镜山与李敬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的、却又无比欣赏的笑意。
“既然如此,”何镜山教授缓缓地合上了木匣的盖子,对着刘楚,郑重地点了点头,“那,我等便却之不恭了。多谢刘园长。”
“客气了。”
收下了这份特殊的“纪念品”,钱庄之事,也算了结。
何镜山教授站起身,他那双总是带着几分审视的锐利眼眸,此刻,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炽热的期待所填满。
他没有看刘楚,目光,却仿佛穿透了钱庄厚重的墙壁,投向了园区更深、更远的地方。
“刘园长,”他沉声开口,那声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巨大的渴望,“今日,得见青瑶山庄入口之雄奇,得品听泉轩之风雅,亦得赏这钱庄之精巧……老朽,已是心满意足。”
“只是……”
他话锋一转,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不同了。
“老朽心中,还有一个,最大的念想。”
李敬同教授也同时站了起来,他扶了扶眼镜,眼神中,是与何镜山如出一辙的、强烈的向往。
“刘园长,不知……可否带我等,去那座‘盛唐古城’,看一看?”
这个问题一出,整个会客室的空气,仿佛都瞬间凝固了。
在场所有的专家,都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是啊。
之前的一切,固然精彩绝伦。
但他们此行,真正的,最终极的目的,还是那座,被何镜山教授,在文章中,称为“神迹”的城。
一座,本不该存在的,完美的长安城。
面对这群国宝级泰斗,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灼热的目光,刘楚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意外。
他只是笑了笑,那笑容,带着几分歉意,又带着几分,主人家独有的、不容置疑的安排。
“何老,李老,诸位先生,莫急。”
他抬起手,指了指窗外那早已升至中天的日头。
“现在,已是午时了。”
“盛唐虽好,却也不急于一时。毕竟那座城就在那里,不会走,也跑不掉。”
“诸位先生一路奔波,想必早已腹中空空。不如,先随晚辈去用个便饭,尝一尝,我们这山庄里,独有的江南风味。待酒足饭饱,养足了精神,我们下午,再去那长安城里,走上一遭,如何?”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让人无法反驳。
专家们虽然心中急切,但也只好客随主便,纷纷点头称是。
“好,那便……叨扰刘园长了。”
刘楚笑着,再次引领着众人,走出了那座充满了“铜臭味”与“黑科技”的天下钱庄。
当他们再次沐浴在瓮城广场温暖的阳光下时,许多专家,都还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们跟随着刘楚,没有走向园区深处,而是沿着一条他们从未走过的、蜿蜒的青石板小路,向着人工湖的方向走去。
一路行去,景致,也随之悄然变换。
之前那种明清风格的、充满了市井气息的建筑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为秀丽、也更为雅致的江南风光。
道路两旁,垂柳依依,随风轻摆。
耳边,是潺潺的流水声,空气中,也多了一丝,独属于江南水乡的、湿润而清新的气息。
“咦?这里的风格……”
“是啊,跟刚才那边,完全不一样了。”
专家们正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前方,一座粉墙黛瓦、飞檐翘角的三层酒楼,便在一片翠竹的掩映下,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酒楼临湖而建,门楣之上,挂着一块黑漆金字的牌匾,上书三个娟秀的小字——“湖畔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