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透过牢房的栏杆瞪视着,巴瑞站在我后面摇摇晃晃的,看起来就跟我一样不舒服。
在栏杆的另一边,站着奈丁格探员和当地的布瑞克警长,奈丁格此时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他手上拿着一叠原稿,脸上那抹洋洋得意的笑容,扭曲了他原本或许还算正常的面容,让他看起来有点精神不正常,一种偏执狂捕获了臆想中猎物般的狂喜。
他手里高高举着一叠我再熟悉不过的打印纸,我找到的那些原稿。
“我逮到你了,雷蒙钱德勒,资料全在里面,所有证据,包括谋杀联邦探员的计划。”】
【真实的人生,永远如同一团纠缠混乱的毛线,远不如小说世界里那样线条清晰,结构简单。
我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希望自己的写作瓶颈有个明确的原因,一个可以对抗、猛烈抨击的对象。
但就是没有。
我充满疑惑,一点都不像自己书中的主角。
在我的书中,主角埃利厄斯·凯西总是目标明确,他的敌人要么是穷凶极恶的罪犯,要么是阴险狡诈的幕后黑手,总有一个具体的目标可以让他去对抗,去猛烈抨击,去最终击败。
即使是现在,我还是生自己的气,生爱丽丝的气,生巴瑞的气。
我在胡乱摸索,而且没有任何计划。】
【这些猎人是这片广袤森林的真正之子,他们个个都是大个子,体格粗壮得像是由山毛榉和花岗岩雕琢而成。
长年累月的户外生涯赋予了他们红润的面庞,粗糙的手掌,以及对林间每一寸土地,每一种声响的极致熟悉。
他们通常会在深夜饮酒作乐,分享一些鬼故事来巩固彼此的坚贞情谊。
然而,他们极其不幸。
因为他们遇到的,并非故事里虚无缥缈的精怪,而是真实存在的黑暗魅影,并被其俘虏,被吸入了深沉的黑暗当中。
这种黑暗,远比他们说过或者听过的任何恐怖故事都还要令人感到恐惧。】
【宏伟汽车旅馆的房间,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一个散发着霉味和淡淡烟渍混合气味的狭小囚笼。
奈丁格“砰”地一声关上房门,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隔绝在外,又迅速拉上了那幅薄得透光,还沾着些许污渍的窗帘。
但奈丁格仍然能感觉得到当地人监视的眼光,以及他们对他的评价所带来的无情压力,那种排外、猜疑,或许还带着一丝嘲弄的目光,几乎要把他压垮。
奈丁格强迫自己不要再想,因为他知道,这些当地人可能都被艾伦维克的作家光环所迷惑住了。
“你得做自己该做的事,把工作完成。”
他走到床边,从公文包旁边拿起那瓶几乎见底的波本威士忌,拧开瓶盖,没有用杯子,直接对着瓶口狠狠灌了一大口。
奈丁格打算用手中的酒瓶来安慰自己,他想着:
“拜托,就让我靠烈酒度过这一关吧。”】
阅读完这些原稿后,纯白走下了楼,
他现在得去那个所谓的情人峰了。
也不知道这个敌方到底在哪里,不过根据劫匪所说的话,应该不难找。
在途中,他再次看到了一座木屋。
纯白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木屋内的电视自动开启。
画面中是一脸疲惫的艾伦维克,他的眼中隐隐还有些疯狂。
看起来就像疯了一样。
[除了写作之外,所有事情都是一团糟,我感觉很不舒服。]
[我挣扎着下楼,在那里发现了一个鞋盒,里面全是汤玛士赞恩的书与纸张,我现在很难专注,但还是勉强自己去读他的作品。]
[他是一个诗人,而且是很棒的诗人。]
[他攥写灵感与创作者,从魔法湖泊中召唤出令人难以置信的东西,并使用它的力量来塑造世界。]
[他还写出众神与梦境的世界,而恶魔与邪恶的东西穿着人类的皮囊,等待溜进这个世界的机会。]
[赞恩还写了自己和女朋友被黑暗魅影控制,还有对湖泊越来越害怕的事情,赞恩认为这个湖泊是通往黑暗裂缝的镜子,而那黑暗里潜伏着洛夫克莱夫特式的鬼影。]
[我爬回楼上,我会借用这些事情来写我的故事,因为我感觉这些都是真的,而且它们很符合我的故事。]
艾伦维克……至少电视里的艾伦维克精神状态出问题了。
纯白能看得出来。
紧跟着他又在电视旁找到了一张原稿。
【一道惨白的闪电瞬照亮了巨釜湖山庄外的天空。
也将托尔安德森那张狂热变形的脸照得如同地狱来客,他狂笑着高举铁锤,辛克莱尔伸出颤抖的双手,嘴唇哆嗦着,试着要安抚他,但这显然一点用都没有。
“托尔!看着我!放下锤子!你冷静一点!”
托尔露出了疯狂的笑容,高喊着:“我的铁锤举起来了!巫婆!看我用雷神之锤给你最后一击!”
话音未落,他全身的力量灌注于双臂,腰部猛地一拧,那柄铁锤划破潮湿沉重的空气,带着呼啸的风声,以毁灭性的姿态,毫不留情地朝着辛克莱尔的头部猛挥过去
“我们要举行复出演唱会了,宝贝!”】
【暮色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绒布,迅速笼罩了巨釜湖周边阴郁的森林与水面。
莫特逐一检查了卡尔施塔奇附近所有挂牌出租的湖边小屋和度假屋,敲响了每一扇可能住人的门,但结果无一例外:没有人见过维克夫妇,他们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
当他发现他们的车停在巨釜湖畔的小路尽头时,天色已经黑了。
这怎么可能,他们一定是转错弯了,不过还是没发现他们的踪影,而且车子停在这里已经好几个小时了。
沮丧的莫特站在从前通往潜水夫岛的腐烂木桥上,心想:
老板一定会不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