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着声音的来源,陈默一步步踏入了迷雾之中。
即便作为有生物居住的地方,这里的环境也绝对谈不上宜居,
没有天体的存在,因此这里到处都乌漆嘛黑,白色的水雾弥漫,脚下露出的几块石砖上同样结着冰,走起来仍旧会打滑。
直到陈默来到目的门口的位置,那呼唤声的主人才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居然只是个发条玩偶?”
陈默慢慢蹲下,将发条玩偶拿了起来,
那只是个很简单的小玩意,应该是谁手工制作的,外面套了一个丑萌丑萌的小猴子外壳,只是早已斑驳掉色。
“外乡人?”
“外乡人?”
发条还没转完,因此小猴子仍旧在不停的呼唤着外乡人这三个字,声音和人类的声音很像,推测应该是人类的录音。
陈默观察到这个发条玩偶的轮胎是两个小齿轮,因此它在地上行走时会留下一道痕迹,
沿着地上欸不可察的白痕,陈默一点点朝着远方走去,很快,他的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建筑物的轮廓。
那应该是个机械店,一半的墙壁被封进冰层里,只有大门和被焊条封死的窗户露在外面。
当陈默靠近时,听到了一个小女孩说话的声音。
“小猴子,你说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小猴子,你也睡不着吗,睡不着的话,我给你讲故事吧。”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
当陈默拿着发条玩具靠近时,房间里面的女声突然停下了,
过了几秒,一阵扑通声响起,应该是小女孩从床上跳到地上的声音,而后,小女孩的声音又一次从窗户边响起,
“是爸爸妈妈吗?”
陈默不知道作何回答,尽管这声音来自人类,但谁也说不准对方是个什么生物。
“这个发条玩偶是你的吗?”
“啊……不是爸爸妈妈……”
女孩的声音里有些失落,但很快,她又欢快了起来,“你把猴子先生带来了啊,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窗户上传来了砰砰的敲击声,但焊条十分结实,仅凭一个女孩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砸开的。
“我可以进去吗?”
“不行,爸爸妈妈走的时候说了,不允许任何人进来。”小女孩回答的十分坚决。
“那我该怎么把这个东西给你呢?”
陈默扫视了一圈,发现房间门也被反锁了,整个机械店完全没有任何缝隙,唯一能与外界联系的便只有一个通风管道。
于是陈默拆下了管道里的铁丝网,把玩具上满发条,放了进去,随着“外乡人”的声音逐渐低沉,小玩具也消失在了管道的最深处。
大约过了半分钟,房间里再次传来女孩惊喜的声音,“猴子先生,你回来了,谢谢你,好心人。”
“小姑娘,哥哥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能如实回答哥哥吗?”
“你问吧,好心的哥哥。”
陈默不确定这女孩的年龄,但听声音应该还没过变声期,所以大概只有十一二岁,按理来说应该对环境有了初步的认知\/
“这里叫什么名字?”
“苏米尔亚楠,爸爸说,这里是建立在苏米尔楠之上的城邦,所以叫苏米尔亚楠。”
“苏米尔亚楠……”陈默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紧接着又问,
“你的爸爸妈妈去干什么了?”
“他们去教会做礼拜,一般来说,做礼拜是上午去,下午回,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爸爸妈妈走了那么久却还没有回来。”
“很久没有回来?”
陈默捕捉到了这一信息,他顿感有些不妙,【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小妹妹,你爸爸妈妈多久没回来了?”
“应该有……三天吧……”
“三天!三天你都是独自在家里吗?”陈默有些惊讶,十一二岁的女孩子被独自关在家里三天,用火用水安全怎么办,食物来源又怎么办。
“你家里有吃的吗?小妹妹?”
“还有一点哦,怎么了哥哥,你要吃东西吗?”
“不……不……”陈默松了一口气,“你家里的食物还能吃多久?”
“省着点吃的话,应该还能再吃两三天,爸爸妈妈到时候应该会回来吧。”
陈默摇了摇头,他很清楚,小女孩的爸爸妈妈恐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就在陈默转身要走时,小女孩却又突然叫住了他,自己刚才送进去的猴子玩具再次吱呀呀的从管道里跑了出来。
“好心的哥哥,你能不能帮我去找我的爸爸妈妈,告诉他们,玲玲自己在家有点害怕,我把猴子先生送给你当报酬好不好?”
陈默愣了一下,用手抓起了这个上发条的猴子玩偶。
或许对于他而言,这个猴子玩偶什么用都没有,但对小女孩来说,在寂静的房间里,一个能走能叫的发条玩具就是最重要的东西。
或许是想起了陈默,陈默郑重的将玩偶收进了口袋中。
“好,我答应你,如果能找到你的爸爸妈妈,我会代为告诉他们的。”
陈默轻柔的安抚着小女孩,“你在家里不要乱跑,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不管有没有结果,我都会回来找你。”
……
告别了小女孩后,陈默继续沿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往前走,这里的地面上除了裸露的石砖与寒冰,到处都能看到一些非人之物的骨骸,
它们有的被封印在冰层中,有的却只是随意的堆在地上,脚踩上去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同样作为地下城市,苏米尔亚楠与撒托完全不同,由于浓重的大雾与特殊的地貌,陈默每一步都要异常小心,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某些肉鸽游戏里的地下城,
这里的建筑风格也偏老式,毕竟苏米尔楠的坍塌应该在第一次旧日演变时期,从时间上来说也算吻合。
为数不多能让陈默惊讶的则是这样的冰川下层居然还有植物的存在,陈默在往前进的路上看到了几棵说不上名字的树木,
样子虽然像柳树,但枝桠光秃秃的,树干有熏黑的痕迹,仿佛遭受过一场大火的洗礼。
就在陈默低着头穿过一条矮巷时,耳边又一次传来了或许是人类的声音。
“有人在外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