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图个乐子
田掌柜笑得热络，话里却透着一股不急不缓的拿捏劲儿，像个老狐狸。
“鄙人姓田，二位公子怎么称呼？”
林向安轻笑了下，语气随意：“在下姓段。”
林远闻言，微不可察地瞥了他一眼，心下不解，却也没多问。
田掌柜听了，眯着眼笑道。
“段公子能看得上我们文济堂的书，真是蓬荜生辉。只是规矩不能坏，咱们做的是正经买卖，讲求章法，否则以后如何立足？”
“田掌柜这话有理，生意讲究规矩，但规矩是人定的。生意嘛，自然是活的。就像这本书，标价一百两，可要不要买、能不能卖出去，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田掌柜笑眯眯地摆手，脸上露出几分为难。
“段公子，您的意思我明白，可这毕竟不是普通的书。”
林向安失笑，似开玩笑似认真地说道。
“那可不成，我这银子花得痛快，回头细想，难免要觉得不值。田掌柜，咱们讲究公平买卖，不如这样，前面那两本书的附赠消息，就当额外送我，如何？”
“哎哟，公子这算盘打得可真响！这一百两已经是公道价了，再加两份消息，那我们文济堂岂不是要亏本了？”
林向安轻轻弹了弹袖口，语气淡然。
“那可未必。要是田掌柜觉得合适，那我就买下。”
说着，他从衣袖中取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随意地把玩着。
田掌柜盯着那银票，眼神微不可察地亮了亮。
他心里清楚，这笔买卖不亏，甚至可以说稳赚不赔。
但面上，他还是摆出一副吃了大亏的样子。
叹了口气，摇头道：“段公子这嘴皮子可真厉害，不愧是读书人，连做买卖都这么讲道理。”
随后又装模作样地犹豫了一瞬，最后才一拍大腿，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罢了罢了，段公子说得有理，这笔买卖，就当是交个朋友。这两份消息，便算我个人赠送的，咱们文济堂可从不让客人寒心。”
“田掌柜果然爽快，那我便买下了。”
很快银货两讫，交易完成。
田掌柜更是亲自将二人送到门外，脸上挂着“亏本”的表情，仿佛被林向安狠狠薅了一把羊毛。
林远看得暗暗发笑，等走出书肆，他才忍不住低声道。
“你瞧他那表情，活像被你坑惨了。”
“你以为他真亏了？放心，他们从不做亏本的生意。”
林远点点头，又想起方才林向安随口用了个假姓，不由得好奇道：“对了，你为何用假名？”
“谨慎些总是好的。”林向安随意扫了眼四周，语气淡然，“咱们先随意逛逛，再去找段昊初坐一会儿，晚些时候再走。”
林远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压低声音：“你怕有人跟踪？”
“难说，赌坊的消息，盯着的人可不少，对于那种大手笔的人，定会盯着些的。”
正好用段昊初当个幌子。
若真有人调查，段昊初的身型最接近，而且他的身份也不差钱。
毕竟他想从秃鹫嘴里夺食，得小心谨慎些。
林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二人便悠闲地在街上绕了几圈，才慢悠悠地去了段昊初下榻的客栈。
客栈里，段昊初和刘文昌正坐在厢房里闲聊，见到二人进来，段昊初挑眉笑道：“咦，你怎么突然来了？之前叫你，可都不出来的。”
刘文昌也笑着开口。
“杨辉和孙文石他们可刚离开。”
自从刘文昌病好之后，两人便时常带着孙文石、杨辉结交各地考生，探讨学识。
只是林向安一向懒得凑热闹，便没怎么参与。
如今他突然现身，段昊初有些诧异，不知他有何打算。
林向安坐下后，便开口解释，“听说我上了黑榜，这不，过来打听一下消息。”
段昊初一怔，旋即脸色微变：“黑榜？怎么回事？不会搞错了吧？”
“有人当面来找我要消灾银，这事，怕是错不了。”
刘文昌和段昊初闻言，对视一眼。
赌坊下注之事，在考生圈子里早已是半公开的秘密。
见林向安神色平静，显然并未太过在意，段昊初便笑着调侃道：“咱们几人里，就你最有把握，怎么还能上黑榜？莫非你得罪人了？”
林向安微微摇头，“不知道。我来这里后一直深居简出，真要说得罪了谁，我自己都不清楚。”
刘文昌一直记着林向安的救命之恩，却始终找不到机会回报。
见他如今遇上麻烦，便问道：“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我们帮忙？”
林向安略一沉吟，索性将自己去文济堂买消息的事，以及借用段昊初姓氏的缘由，直接告诉了二人。
段昊初听完，先是一愣，随即摆摆手，满不在乎地笑了笑。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用姓氏误导一下，没伤筋动骨。”说着，他目光一转，似笑非笑地盯着林向安，“不过，看你这样子，买了消息？是准备下注了？有几分把握？”
林向安也没打算隐瞒。
“确实有这个打算，但还需要找些人，事情还没定下。”
段昊初听得眼睛一亮，伸手拍了拍林向安的肩膀，笑得意味深长：“兄弟，看样子，你这是想搞事情啊！要是真下注，可得带上我！小爷手头正好宽裕，也想试试水。”
刘文昌也点点头，附和道：“对啊，我们原本也在琢磨要不要玩一把，听说这赌局水很深，正犹豫呢，没想到你竟然也有这个想法。”
林向安见二人兴致盎然，却没有立刻接话，而是端起茶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才道。
“说实话，十赌九输，我也没十足的把握，只是想琢磨琢磨。”
段昊初和刘文昌对视一眼，无声一笑。
他俩是知道林向安算计吴家的手段，知道他做事很稳妥。
不过也知道分寸。
段昊初无奈笑了一下，语气玩味。
“这样吧，你要是有计划，就告诉我们，我们帮你。咱们跟着你下注，赚了赔了都认，就是图个乐子，你不必有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