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思一番。
卢象升召来卢向晋、吴英杰等把总以上军官。
第六军主力与第三军收复了复州，接着又北上布防盖州以北去了，金州方向陆地上只留下数千第六军儿郎。
不过沈世魁的陆战队正全力清剿金州外围，战舰一艘未动，郑芝龙的甘辉部扼守老虎滩至镇江堡一线海域，兵力仍十分充足。
“诸位，李率泰先前派人来说有归附之意，为避免儿郎不必要之牺牲，本侯答应了。”
卢象升说起了开场白，一众武将认真听着等待下文。
“本侯已与其约定明晚戌时用热气球攻城，待混乱之时对方趁机打开城门，其部同时攻打城中建奴驻地。
经李率泰的人叙述与锦衣卫反馈，近千建奴几乎完好，李贼虽多出建奴数倍，然这伙镶蓝旗靠他们绝非可轻易攻克！”
“侯爷，属下愿作先锋！”
“侯爷，属下愿作先锋！”
一众大小将领纷纷请战，谁都想去斩获首功。
望着一群年轻人，卢象升甚是欣慰。
第六军是在天雄军基础上扩充的部队，面前的将领大多出自原有中下级军官。
他卢某人今年才36岁，原天雄军也不过成军两年多，手下将领普遍年轻化，年轻人不怕死有干劲，这是他的骄傲。
“卢向晋！”
“末将在！”
“明晚由你担任敌前总指挥，人马全部派给你！
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李率泰掀不起风浪，但也须防范其耍诈，我大明儿郎可比建奴的命精贵！”
“末将领命！”
“吴英杰！”
“末将在！”
“你不是嚷着要当先锋吗，城门洞开后你部直冲城中当开路先锋，只要任务乃将那三个建奴牛录给本侯灭掉！”
“末将领命！”
吴英杰露出笑容，这十六岁的副千户在军中是最另类的存在。
天子红人、中级军官中年龄最小的，有勇有谋行事果敢，担任燧发枪教习时没几个不服，大家都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传令兵何在！”
“属下在！”
“向沈世魁、甘辉二部传达攻城时间，沈部陆战队作为第二梯队，配合第六军攻城并迅速接管城防！
明日之内水师除必要留守的船兵外，其余人马全部上岸，全面接管整个金州！”
“得令！”
“取城防图来！”
接着，卢象升在舆图上比划一通，对一些细节进行安排。
攻城事宜算不上复杂，收复城池后的膳后反倒更繁琐。
次日黄昏时分。
侯恂从大凌河传来的情报送到了金州，卢象升喜不自胜。
从宣蒙都督府出征起至今两个月，东线朝鲜方向、北线赤峰一带、西线宁锦全部搞定，就等他南线的收官之作了。
“来人！”
“属下在！”
“奴酋前日已逃回沈阳，我军于前晚轻松攻破大凌河城！
赤峰多尔衮和朝阳的杜度被我军定在原地无所作为，即刻将此消息通报全军！”
“属下领命！”
没过多久，正用餐准备今晚作战的将士们欢呼雀跃。
大明好多年没取得如此战果了，此战出动第一、第二军各一部与第三、第六军，当中还有关宁军及外省军。
各部协同作战井然有序，未出现死贫道不死道友的恶习，更无贪功冒进之举，大明有望了。
......
“轰轰轰......”
刚到戌时，明军热气球如约而至，墙上督战建奴和汉军全都躲在犄角旮旯。
这段时日以来外围阵地被攻破，墙上大炮对明军构不成威胁，空袭经历无数遭早已麻木不仁，都想着保命要紧。
“大人，明狗步兵压上来了！”
“什么？有多少人？”
“没有火把看不清，黑压压一大片！”
一建奴代子（牛录额真副手）惊慌失措，连忙从箭楼爬到城垛，微弱月光下城外到处都是黑影，一种强烈窒息感随之而来。
近一个月明军基本都是以空袭为主，从未大规模发动攻城，这下就说不准了。
“叫汉军炮兵开炮，快，快！”
“嗻！”
碎屑灰尘四处乱飞，建奴代子灰头土脸，既害怕城外明军，又担心头上的孔明灯。
“轰轰轰......”
热气球不断狂轰滥炸。
今夜缆绳兵一直控制着距离，没有像往回那样任其释飘入城中，始终围绕在城墙附近，还故意离城门远远的。
“大人，汉军炮兵不知所踪！”
“狗奴才，跑哪儿去了？”
“奴才不知道啊。”
建奴代子慌了，似乎意识到某种不妥，大声呵道：
“让勇士全部出来督战！派人禀告额真大人！”
“嗻！”
“狗奴才，抬起头来迎战！”
“狗奴才......”
躲着的趴着的汉军被建奴强撵，可上面的震天雷却没长眼睛，反倒让更多人血肉横飞。
“炮兵在哪里？”
“一个没有啊大人......”
建奴代子彻底慌了神，正不知所措间，只听“轰”的一声，城门处地动山摇，震得他不由来了个狗吃屎。
“奶奶的......”
吐掉口中灰土和咸咸的血水，门牙也被吐了出来。
“啊......”
“快跑啊......”
城门附近建奴和汉军还不知怎么回事，就成了午夜亡魂，有的甚至未发出最后的呐喊。
“大人，城门被炸了！”
“汉军炸的门，汉军叛变了......”
“杀！”
“杀啊！”
“汉军兄弟们，明军破城在即，李将军有令，杀建奴，为辽东父老报仇！”
“杀！”
一队队汉军从楼梯冲了上来，领头的碰到建奴就开砍，不少汉军这才缓缓回过神来。
明军热气球也非常应景，城门爆破后，上面不再扔震天雷，气球兵变成了了望哨。
“速速入城，快！”
吴英杰指挥着手下抵近城门，一个个儿郎弓着身子冲入硝烟与尘土之中。
半个月前建奴就要求汉军用条石堵死城门，李率泰只能趁乱从里面采取爆破。
而墙上那些炮兵，在明军释放热气球时便被悄悄调走了。
李率泰不敢惊动太宽，所以防守城墙的汉军大多都不知晓。
“冲，一部速速接管城墙，一部随吴副千户杀入城中！”
卢向晋抽出战刀，儿郎们斗志昂扬如猛兽般攻入。
城墙上的建奴只有百余，在汉军配合下没多长时间便偃旗息鼓，而反正的汉军，也乖乖接受起了整顿清理。
“罪将李率泰恭迎王师！”
李率泰恭敬地向吴英杰作揖，火把照耀下一脸谄媚。
吴英杰部入城后，李率泰的一队亲兵直接将他们带到了这里，巷子里貌似躺下不少人，无尽的哀嚎声传得老远。
“里面战况如何？”
“禀将军，罪将不才，建奴箭矢射得老远，罪将所部已死伤数百，仍未踏进一步！”
李率泰很不好意思，街那头仅有六七百建奴，四面都围住了却攻不上去，着实毫无办法。
“城内其它地方呢？”
“禀将军，已被罪将悉数控制！”
扫视周边一圈，属下已排成数排面向街上的汉军，做好了随时开战的准备。
灯火通明下不少汉军显得很惧怕，后续部队也陆续跟了上来，吴英杰彻底放心了：
“李将军！”
“罪将在！”
“这伙建奴交给吴某，稍后你部放下武器接受我军清点！”
“这......罪将愿助将军一臂之力！”
“不用，你部在此观战便可！”
“是！”
面前这小伙子看起来很嫩，不过给人的感觉有股莫名杀气。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李率泰是真心投降，听说明军火铳很厉害，他也想亲眼看看，不得不选择应允。
“儿郎们！”
“属下在！”
“目标前方建奴，人数数百，第一把营担任主攻，其余人等在此等候，杀！”
吴英杰振臂一呼，所部将士高声领命。
明军吼出来的声音都与众不同，队形没几下就整队完毕，令汉军刮目相看。
这伙人还没见识过燧发枪作战，要让汉奸心服口服甚至胆寒，吴英杰必须打出军威！
“砰砰砰......”
踏着坚定的步伐，一排排明军杀了过去。
热兵器对付冷兵器又身处大街，迎接他们的，将是摧枯拉朽犁庭扫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