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尔尚瘫在地上,胸口火辣辣地疼,脸上更是如同被烙铁烫过一般。堂吉诃德的话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地落在他的脸上,打灭了所有借题发挥的可能,只剩下屈辱和剧痛在体内翻江倒海。索性死死咬着牙,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一个字也不敢再吐出来。
周围的视线如同针扎,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沉默目光中蕴含的讥诮和怜悯。
暹罗、安南的领队交换了一个眼神,微微摇头。窝阔台汗国的苏赫更是直接别过脸去,仿佛多看一眼都会玷污眼睛。
只有南高丽那个领队,脸上扑的粉似乎都因惊惧而龟裂,眼神躲闪,再不敢与华夏代表团任何人对视。
生怕自己说错什么话,也会落得和达尔尚一个下场。
“大家也别在这里聚着了,后续还有很多工作要干,大家先回去吧!”
戴世航打破了沉默,语气平淡,仿佛刚才只是一场无足轻重的闹剧。目光扫过地上那摊由辛格和达尔尚共同贡献的污秽后,便对医护人员道。
“麻烦尽快清理一下,以免影响后续的体检工作,也防止……某些不干净的东西滋生细菌。”
医护人员连忙点头,动作一开始更加麻利,七手八脚地将辛格收拾好,叫了担架将人掀到上面,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堂吉诃德微笑着对戴世航颔首。
“戴领队说得是。请放心,我们会妥善处理后续事宜,绝不会影响峰会进程。”说着顿了顿,又看向张宁宁,蓝眼睛里闪烁着探究的光芒,“这位小姐的身手,真是令人印象深刻。不知如何称呼?”
“对不起,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你。”
张宁宁回答得很干脆,脸上没有丝毫不悦的表情,只是警惕地打量着唐吉诃德。越是靠近,体内炁韵那奇特的共鸣感就越是明显,这种感觉绝对不会是什么错觉,而是切切实实的存在着的。
堂吉诃德听到这样的回答也不能羞,更不恼,只是微微一笑,“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对了,戴领队,我还有工作要忙,我就先走了!”
“慢走!”
堂吉诃德也不多留,微笑的向周遭的他国领队点头示意,分开人群便径直走出了房间。
其余国家代表团的领队见此情形,彼此互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警惕,完全没有多留的意思,逃也似的迅速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等周围的人都走差不多了,戴世航才来到张宁宁的身边,皱着眉打量了一下张宁。
“你没什么事儿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就凭他的那点儿,三脚猫的功夫,连神士教的邪修都不如。”张宁宁说着,一脸嫌弃的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鞋,“只是那家伙实在有点脏,我怕我的鞋沾上些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没关系,这部分经费我们还是有的,到时候再给你买一双新鞋也就是了。”戴世航道。
危敏、宁兰殊和魏淑娜围了过来,魏淑娜小声道:“宁宁姐,你刚才太飒了,只是这样会不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麻烦?”戴世航淡然的笑了笑,回头望了一眼在墙边装死不愿站起来的达尔尚,回头继续道,“有些时候拳头往往比道理更愿意让人信服,再说了,这个事儿咱们本来就占理,是他无理在先!就算是他不服,他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这里是利国,不是南天竺,就算是有人打着咱们的名义把他干掉,都是有可能的,他现在要考虑的是自己的性命问题,像他的那一帮队员来到这里,一定惹了不少的事儿!今天他的面子折在这了,实力的短板也露出来了,就算他真的比别人强,但也会被别人视为柔弱可欺的那道!被他们国家队员欺负的,其他代表团的人,一定会借助这个机会,把之前的恶气都得给他找回来!可以说今儿算是解决了一个不小的麻烦,值得夸奖!”
说完戴志航就扫了一眼周围,脸上再度恢复了平静。
“行了,这事儿也就到这了,你们的体检应该都没结束吧,赶紧去检查吧,都盯紧点,别被人阴了都不知道!”
“好!”
四女闻言也不准备在这里过多停留,毕竟肺功能这一项刚才早已经检查过了,这档子烂事还是越早结束越好。
戴世航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确定达尔尚不会偷偷跟上去才慢悠悠地走出门去,刚出了门迎面就遇上了,在外面等候多时的比拉勒。
“比拉勒先生,你在等我吗?”
比拉勒嘿嘿一笑,“那是当然,我的朋友!有一说一,你的队员实力还真是恐怖呢,达尔尚那个家伙凭借着自己强横的修为,在整个东亚的代表团面前一向都是趾高气扬的,这下可算是打了他的面子。”
戴世航只是微微笑了笑,没有多说些什么。
毕竟巴铁和南天竺之间的矛盾一向有之。
在古早年间,这两个国家还是一个国家,却因宗教信仰不同,再加上欧洲国家的干涉,才导致国家一分为二,之间的嫌隙也变得越来越大,摩擦也变得越来越强烈,两国之间没有明确的国界线,只有一片名为停战线的区域。
所以能看到南天竺代表团出糗,比拉勒的心里比过年还要开心。
两人又谈了点别的,并肩往休息室方向去走,可刚走到临近休息室内的房间,门上就传来了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紧接着门轰然被人打开,一个穿着束缚衣的女人挣扎的从里面跳了出来,在其身后跟着一帮脸上充满担忧的医护人员。
“陈博士,你还是安安静静的接受检查吧!你看看,你身上都挠出血了!”一个医护人员焦急的喊道。
戴世航眯着眼睛聚了聚焦,看了好久,才发现那个被好几个医护人员按在地上疯狂挣扎的家伙竟是刚刚迎接自己的那个艾米丽·陈。
“各位,这是发生了什么?”比拉勒皱着眉开口询问道。
一个医护人员将艾米丽死死地按在身下,艰难地抬起头道,“具体的我们也不知道,陈博士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身体各处都出现大面积瘙痒的症状!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挠,皮肤都在挠破了,那还在挠!我们想带她去检查,可是她的力气太大了,我们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她控制住。”
“是不是过敏啊?”比拉勒眉头皱的更紧了几分,“今天进进出出的人太多了,是不是某些人身上带着过敏源,引发了陈博士的过敏。”
“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哎呀,陈博士,你不要再动了,赶紧拿镇定剂来!”一个医护人员险些艾米莉剧烈的挣扎掀个趔趄,“不过今天来的人虽多,但是和陈博士接触的人却没有几个!好像只有南天竺的几个队员非得要强行要陈博士握手!好像过敏反应就是在那之后才出现的!”
比拉勒闻言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了大半,“想来也是,那帮家伙有很多人都不洗澡,而且身上都很脏,带一些过敏原都是很正常的!你们赶紧将陈博士带下去吧,这么样搞的话很容易引起二次感染和过敏的!”
戴世航一直在旁边冷冷的看着,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细细的缝,久久不语。
这个症状看起来确实像过敏,但是戴世航却有一种预感,这绝对不是什么过敏,而是中了什么毒。
至于是什么毒,戴世航基本有了猜测。
这事儿绝对是危敏干的!
危敏那个孩子很是乖巧,这种逾矩的事情是干不出来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张宁宁指使的。
戴世航并不想解释,毕竟现在所有的医护人员都有了一个极为坚定的猜测。
只要这个怀疑的对象不是自己人,那怀疑任何人都是无所谓的。
戴世航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对比拉勒和忙碌的医护人员们点了点头,侧身让开了通道。
医护人员们终于给挣扎不休的艾米丽注射了镇定剂,很快艾米丽,动作渐渐微弱下去,眼神也变得涣散,最终昏睡过去。几人合力将人抬上担架床,急匆匆地推向电梯的方向。
比拉勒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嫌恶。
“南天竺的人……真是走到哪里都带来麻烦。希望陈博士没事。”
戴世航淡淡地“嗯”了一声,心中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等回国之后,绝对得把张宁宁找个好地方安置下来,绝对不能跟李简那个家伙相处太久。
对于李简,但是好像并没有多少印象,也没有接触过,但是江湖上对其的传言绝对不是什么正面的。
戴世航现在都怀疑张宁宁会出现挟私报复的心理,完全是因为被李简带坏了,这惹事的本事也快青出于蓝了。回去得稍微提醒一下才好,分寸要掌握好,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万一搞砸了,自己必然是要吃上几分瓜落的。
届时不好收场,那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