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你，连我藏私房钱的地方都摸清了？”黑瞎子放下筷子，危险地眯起眼。
“爹爹！！”小萤跳起来，转身就想跑，却被黑瞎子一把捞住后领，像拎小猫似的拽了回来。
“还敢跑？”他冷笑，手作势要往她屁股上拍，“感应扫描？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扫描了多少不该扫的！我的保险箱密码、备用飞行器坐标、还有……上次藏的那瓶酒，是不是也被你顺走了？”
“我没拿酒！”小萤挣扎着，“我就拿了一点点辣椒面！而且我还给你补了半包新的！”
“补？”黑瞎子挑眉，“你拿的是巷子口老李家的辣椒面，当我尝不出来？”
小萤瞬间僵住：“……你尝出来了？”
“我鼻子和味觉又没坏。”黑瞎子松开她，抱臂冷笑，“你这丫头，胆子是真肥。连你爹都敢糊弄？”
“我这不是……想让你吃点熟悉的味道嘛！”小萤梗着脖子嘴硬，“再说了，你藏那么多私房钱干嘛？又不用买装备，也不用升级系统，还有谁把钱和辣椒面放一起的？”
“那叫收藏。”黑瞎子纠正，“懂不懂文化？”
“你那叫囤积癖！”小萤翻白眼，“而且你藏的地方也太蠢了！罐子埋在后院第三棵松树下，密码是你和哑叔第一次见面的日期——全被我扫描进数据库了！”
黑瞎子一愣，随即眯眼：“……你连这个都扫？”
“那当然！”小萤得意地扬起下巴，“我可是主系统认证的高级情报员，代号‘萤火’，专治各种隐瞒和藏私！”
齐长安站在一旁，听着父女俩斗嘴，嘴角微扬。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将保温壶递过去：“茶凉了，再喝点？”
黑瞎子接过，拧开盖子喝了一口，眉梢舒展。
他瞥见齐长安袖口有些褶皱，顺手替他理了理，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千百遍。
小萤瞅见这一幕，眼睛又亮了，悄悄把光脑调成录像模式对准两人。
黑瞎子余光一扫，立刻伸手一弹，一颗小石子精准击中她的屏幕，发出“叮”一声。
“再录，我把你的光脑本格式化。”他威胁。
“你敢！”小萤护住光脑，“这是珍贵历史影像！未来要进博物馆的！”
“进博物馆？”黑瞎子嗤笑，“我们何德何能啊，差不多得了啊。”
“你们不懂！”小萤抱着笔记本后退两步，“这叫‘重逢的美学’！沉默的守护，炽热的思念，跨越星河的奔赴——多感人！
我要写成故事，发到星际情感论坛，肯定爆火！”
齐长安无奈地摇头，黑瞎子则抬手扶额：“……我怎么养了这么个戏精？”
“遗传的。”小萤理直气壮，“你不也是？刚才还唱戏呢！”
黑瞎子轻咳两声，故作镇定：“那叫文化熏陶，懂不懂？”
“熏陶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小萤小声嘀咕。
天色渐暗，林间升起第二堆篝火。
小萤终于困了，打着哈欠钻进睡袋，嘴里还念叨：“我睡了啊……你们聊……但不准瞒我大事……”话没说完，呼吸就假装变得均匀。
黑瞎子看着她熟睡的脸，眼神柔软了一瞬，轻声说：“这丫头，最近瘦了。”
齐长安点头：“她熬夜做了飞行器的路线优化，怕路上出事。
还偷偷调用了主系统的临时权限，才让我们能穿越禁空区。”
黑瞎子沉默片刻，伸手轻轻盖好小萤的被角。
“她成长了。”他低声说，“开始会替别人操心了。”
齐长安看着他，轻声问：“你怪她吗？”
“怪？”黑瞎子摇头，笑了，“我怎么会怪她？她只是……比我勇敢一点，敢把你送来。”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齐长安脸上。
“我本来想处理完任务就回去的。你知道我最怕什么？不是危险，不是敌人，是让你等。可我没想到……这次是你来找我。”
齐长安没说话，只是伸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背。
夜风拂过，火光摇曳，两人的影子在树影间交叠，仿佛从未分开过。
林间的篝火噼啪作响，火星子像萤火虫一样飞舞，映在两人脸上，忽明忽暗。
小萤虽然缩进睡袋里，一双眼睛偷偷睁开瞄着齐长安和黑瞎子。
她知道他们有话要说，也知道有些事，她不该听。
黑瞎子盘腿坐在火堆旁，手里捏着一根树枝，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炭灰。
齐长安坐在他身边，风衣裹得严实，侧脸在火光下显得格外安静。
他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火，像是要把这团温暖刻进记忆里。
“你这丫头，装睡都装不像。”黑瞎子头也不抬，语气懒散，“以为眼睛眯个缝我就看不出来了。再装下去眼珠子都要转冒烟了。”
小萤“啊”了一声，立刻闭眼，翻了个身背对他们，嘴里小声嘀咕：“我睡了！我真睡了！你们聊你们的！我才不听呢！”
黑瞎子笑了一声，把树枝丢进火里，转头看向齐长安。
“你啊……”他轻声说，嗓音低哑，像被风吹过砂纸，“就这么想见我？”
齐长安没点头，也没摇头。
他只是缓缓侧过头，目光落在黑瞎子脸上。
那眼神太深了，像一口古井，映着火光，也映着黑瞎子的影子。
里面有思念，有爱意，有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嗯。”
黑瞎子心头一紧。
他知道哑巴不是冲动的人。
他沉默，是因为背负太多；他行动，是因为决心已定。
这一路穿越星夜，横跨星域，从北京到这云南的荒林深处。
他本该在疗伤，本该静养，却偏偏选了来找他。
“你是不是……都想起来了？”黑瞎子忽然问，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齐长安一怔。
火光在他眸底跳动，像雪原上忽然燃起的火。
他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垂下眼，指尖轻轻摩挲着睡袋的边缘。
黑瞎子却笑了。
他伸手，轻轻摘下自己的墨镜，露出那双灰金色的眼睛。
那眼眸深邃，带着这几天的疲惫，却在看向齐长安时，柔软得像春夜的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