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张昭和顾雍两个老狐狸相互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片刻后,朱然抬头先是看了一眼陆抗,又是看了眼张昭和顾雍,随即才说道:“某是粗人,军旅出身,平日里只懂打打杀杀,在某的认知里,只有战死的将军,没有投降的将军,所以...某也主战!”
见陆抗、朱然表态,张昭和顾雍依旧默然不语。
两人的这般举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表明了态度。
见张昭、顾雍不说话,陆抗直接急了:“两位家主,你们...你们难道有不同意见?”
张昭没有理会陆抗,目光反而看向朱然问道:“朱将军,若大王回援,前后夹击之下,汝有多少把握,生擒刘禅?”
朱然愣了一下,显然他没料到张昭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沉思片刻后,朱然略有些迟疑道:“传闻蜀主麾下的血衣卫,曾正面迎击虎豹骑而不落下风,显然这支骑兵是精锐中的精锐,甚至比大王麾下的‘解烦军’,更强一筹!”
“若大王的军队回援,即便能前后夹击这支军队,生擒刘禅的概率,怕是也只有不到五成的之数。”
“不足五成?”闻言,张昭冷声道:“那还有什么可打的?若不能一战擒住蜀主刘禅,东吴仅剩三郡之地,安能在魏国和蜀国的夹缝中延续?”
“依老夫之见,不如早降。”
“放屁!”陆抗拍案而起,瞪着张昭怒斥道,“张家主这是要当贪生怕死的叛臣吗?自古以来,哪有大王未降,臣子先降的道理?”
张昭也不客气,哼声道:“难道凭汝这血气之勇,能击退蜀军?若将军真能率军生擒刘禅,老夫自当收回刚才的话!”
“你!”陆抗怒极反笑,高声道,“战就战,区区千人蜀军,何足道哉?”
“今日吾便率军出击,痛击刘禅小儿!”
“陆将军莫要急躁。”朱然缓缓起身,拍了拍陆抗的肩膀,“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固守待援,莫要轻易出击,免得中蜀军埋伏,徒增不必要的伤亡。”
说着,朱然看了眼张昭和顾雍,旋即继续说道:“是战是降,我们说了可不算...”
“不如在明日朝会上,听听朝臣们的意见,到时世子、吴侯夫人、吴侯舍妹都会来参议朝会,等到时采纳世子与诸位大臣的意见后,再做决断也不迟。”
张昭点点头,摊手道:“也只好如此了。”
阳光透过雕花窗户斜照进来,在四人之间折射出一道耀眼的光线。
此时的茶已冷,香已尽,人心也在这片寂静中悄然离散。
......
刘禅等不到吴国早会,争分夺秒的他,已经出招了。
那风诡云谲的建康城内,早已暗流涌动。
建业城的一家简陋的酒肆里,三五成群的闲汉时常聚在一起,议论朝中奇闻野事。
这天也不例外。
虽说蜀军已兵临城下,但对于东市的这家酒肆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依然开着店做生意,店家的伙计仍旧站在门前热情地招揽着客人。
大约日上三竿之时,一位名为宋五的闲汉像往常一样伸着懒腰起床,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后,拖着慵懒的身子,穿过大街小巷,一路来到这家露天酒肆。
宋五这个名字算是烂大街的名字,因为在家排行老五,所以他的父亲给他起名为宋五,当然他还有几个哥哥,都是按照排行取名。
可惜的是,宋五跟他的几个兄长不同,颇为不争气,他不爱种地,也不愿经商,更不愿跟着别人打长工,一技之长的本事没有,偷鸡摸狗、不学无术的本事倒是有一套。
他这辈子干的最“出息”的一件事,就是偷偷将张家的牛牵走,并在东市上转手卖掉,结果被张家发现报了官。
悲催的他,喜提一年的牢狱之灾,由于家里也没有什么钱,宋五的父亲根本没法用钱赎他。
出狱后的宋五别无所长,只好继续向往年一样鬼混。